孩子枯瘦的脸颊鼓了顾,一点血沫浮在他嘴角慢慢留下去。
他眼神木然神情呆滞,死灰色的瞳孔里映着铅灰的天空,看不到一点亮光。
他的呼吸终于如人们所期待的那样,慢慢的低弱下去。
妇人越发疯狂的撕咬着自己的皮肉,血水小溪一样落在孩子口中又顺着耸出鹳骨的脸上留下去。
人群失去了耐心,他们被小溪一样的血气刺激的双眼通红,瞳仁深处闪烁着贪婪的光。
他们就像真的饿狼一样一拥而上。
有血迹在地上蔓延。
妇人尖利的哭喊几乎想要刺破铅灰的暮云。
……不远处,破败的一处楼上。
衣衫如雪的人影沉默的矗立。
他看着一场人间的悲剧在眼前发生,平静的近乎漠然。
这样的事,他这几天已经看了不下百次。
烹妻煮母,易子而食。
这一次不过是生吞活剥……罢了。
而他不能出面,这个时候他已经出现在百里之外的栾阳。
同样身着白衣的男子立在他身后,握着剑柄的手指已经因用力过度而泛起青白。
晏陌安静的注视着不远处的路面,那里的惨叫已经消失了,一群人相互争夺打斗,凶狠无比。
“意气骄满路,鞍马光照尘。
借问何为者,人称是内臣。
朱绂皆大夫,紫绶悉将军。
夸赴军中宴,走马去如云。
樽罍溢九酝,水陆罗八珍。
果擘洞庭橘,脍切天池鳞。
食饱心自若,酒酣气益振。
是岁郦江患,平县人食人!”
他低声喃喃。
他注视着人群,神情似是悲天悯人又似是无悲无喜。
他不能出面,甚至连聊表同情都要躲在这里。
本来应该出现在栾阳的人,绝对不能在这里出现。
他慢慢的闭上眼睛,神情平静而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