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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成祖时期,江城的名字还不叫江城,也没有这么多洋人往来其间,更没有大批的西洋建筑和十里洋场。它只是一个老城。
一个老宅子落座在青浦,它的后门显然比气势恢宏的前门更要热闹,若是烟花场所中的老手,一下子就能发现往来其中的婆子都是这城市的资深老鸨,她们佝偻的背后跟着的小脚女人,也都是这城市中的最孟浪的女子,好听点称作“娇姑娘”,不好听就是“软席子”。
软席子就是肉垫,垫在身下的肉,够男人去折腾的肉体。
西侧的一个偏院子,西顾坐在椅子上,眯着眼、对着光去打量自己刚染好的长指甲,嘴上却说道:“她的技术好吗?”
一个头上插大丽花的老鸨,谄媚地说道:“好好好!她可是我们馆子里的头牌。”
她们谈论的对象是老鸨带进院子的小脚女人。
“小妹,你怎么看?”西顾喝了口茶,问着另一个椅子上的小姑娘。
安宁当时只是个梳羊角辫子,辫子上扎头绳的小娃娃,却懂得赏评美丑:“不好看。”
她觉得站在老鸨身后的女人,胭脂抹得太重,衣服穿得太皱巴,眼神风情很甚,却缺少一份娇弱。
“我也这样觉得。”西顾用涂着大红色丹蔻的指甲,点了点另一个等候在一旁的老鸨:“换人。”
之前的大丽花老鸨,极力争取道:“哎呀,三姑娘,您看看我这人的腰段、这皮肤!多好,多好呀!”
西顾把手一收,不耐烦地说道:“我家小妹的品味和四弟的品味如出一辙,她说好看就是好看,难看就带人离开。下一个!”
坐在旁边的另一个老鸨,立即带着另一个更好看的姑娘走上前来,脸上的胭脂都快干裂开了:“二位小姐真有眼光,您瞧瞧……”
这样挑挑选选一个上午,她俩挑中了这个城市最美的娇姑娘和兔爷,吩咐下人洗洗漱漱,抱起来抬到四公子的床上去。
安宁咬着唇,犹豫道:“三姐,晚上四哥回来以后,会不会生气?”
那天是北荼满一千岁的寿辰,他现在正与大哥在外狩猎、作诗、游玩,大约要傍晚才会开宴席祝贺。也惶然不知自己的姐妹送了一个如此荒唐的礼物。
西顾抱起自己的妹妹,轻声笑道:“咱们不告诉他。这件事情,就是我们两个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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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你?”西顾漂亮的瞳孔动摇了一下,迅速变成了深紫色,那是她原本的色泽,一旦情绪激动就会显现,如同安宁赤金色的瞳孔,她激动地喊道:“小妹!”
安宁知道三姐相信了自己,高兴地想哭:“三姐,我……”
没料到,“继续维持害怕的表情!”西顾匆忙地提醒道,低头把眼角的泪擦掉,压低嗓音:“阎王现在已经看破你的真实身份了。”
什么?已经发现了?安宁脸色一变,又听见西顾冷静地分析道:“不然他不会一再试探你,又折磨你。他暂时会装傻,变相折磨你,让你做一些伤害兄姊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