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在十字路口处,便是三千世界交杂之地,有人有妖也有鬼常来光顾。安宁一人经营,总有忙不过来的时候,于是设立结界,保护自己又能筛选客人。所以,并非所有妖鬼、人类都能“发现”这家店。
礼貌拒绝了之后,安宁打算回去继续工作,
美妇人连忙阻止说:“真是天大的急事儿!还请帮帮忙啊!“
看见安宁好奇地停了步,她赶忙讲:“我是山狐妖,名叫胡珊,经营一家临港口的洗头足浴中心,咳咳,你懂得。”
说着倒有些不好意思,胡珊顿了顿,继续说:“最近查得紧,客人们也总说服务质量下降了,生意惨淡的哟!”亏钱事小,最惨的是手底下小狐妖们都吃不饱精气,说要回林子里!她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辛苦开的店,就这么倒闭啊!
做人难,做妖怪更难,这世道实在不容易。当时一出事,她马上就联想到这家专门解决妖鬼问题的租书店,急急忙忙就来拜访了。只想借几本指导技巧的书,提高服务质量。
原来是如此,安宁倒没想到是来借春宫图的。她噗嗤一笑:“这问题根本不需小黄书出马,临近港口说明您的客源大多是海员水手,最近是秋季渔获期,水手工作压力增大,就想找乐子放松一下,但不懂事的小狐妖吸取了水手们的精气,所以客人更累更不舒服,不愿意再来这家足浴中心。如此恶性循环,空有好的技术却从不考虑顾客的感受,这样的店岂能长久?”
她三言两语,便解释清楚了问题的关键点。饕餮天性聪慧,深知妖怪们的习性。要知道妖怪经营店铺,同样需要商业头脑。
听完,胡珊拿红指甲拍了拍脑门,眼睛笑眯了起来:“明白了,谢谢安小姐。我回去就让那群丫头控制胃口。再会!”
这时,一阵秋风夹杂枯叶刮过街道,眨眼间,那妇人就不见踪影。而店门口前,凭空放着一篮蜂蜜板栗。
安宁提起篮子,咬开带甜的栗子壳,咕哝:“怎么所有狐狸都姓胡?没新意。”
“安店长?早、早上好。”背后有人喊自己,她一回头看见店里常客眼镜男正在冲自己打招呼。安宁让客人先进门,礼貌地说:“范先生真早,欢迎光临。”
眼镜男的真名,叫作范承,标准的民工打扮,黑框眼镜,不修边幅的穿着,西服皱巴巴的,不爱说话,为人木讷。让安宁映像最深的是,当年他办理会员卡的时候,介绍说自己是天生结巴,外加社交障碍症,所以沉默寡言,让安宁见谅。
租了一年的书,范承稍微与她熟悉了些,讲话也不再是“惜字如金”,他解释道:“一、一日之际在、在于晨。开卷、卷有益。”害怕交友聊天的他,唯一喜好就是读书。这家外面装潢朴素,内在藏书丰富的租书店,便是他闲时的去处。
一进店没多久,眼镜男便直接问道:“店长,有有关于殄殄文的书吗?”
安宁意味深长地看着眼镜男:“范先生是打算……”殄文是写给逝者的文字,起源于一些少数民族,巫师们专门研习殄文,用于通灵、召唤等。而现代人,倒是鲜少有人知道这种奇特的文字。
一个普通的员工,为什么要借这类书呢?
“拿来研究用的!”范承不自然地扯了扯外套领子,仿佛有虫子在脖子上蠕动一样不舒服。他语气焦急地说:“只是比较感兴趣,有吗?!”他的瞳孔放大,隐含着期待与紧张。
安宁笑了笑:“当然,稍等。”接着,把篮子放在黄梨木柜台上,她穿梭于几十个书架间,抽出一本鬼字录。这是一本厚的像砖头的字典,精装版,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安宁把书递给他,说:“范先生,您的衬衫该洗洗了。”她的目光貌似不经意的落在他的衣领上。
范承却好像被目光给烫伤似得,缩了缩脖子,又用力拽拽西装,企图挡住衬衫领子。
就因为安宁的一句话,他面如菜色,头冒冷汗,点头如鸡啄米,匆匆刷过会员卡,取完书,逃跑似得离开了。
安宁盯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着说:“衬衣会洗干净吗?啧,鬼的味道啊,好想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