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想离开的时候,言真来了。
言真手柱拐杖,满脸皱褶,缓慢吃力的走到张嫣然面前,没有半点责怪:“回来了?”
“嗯。”张嫣然也才过来半个小时,他就来了,肯定是有人通知了他。
言真推开病房的门,站在病床前,就这样看着言易棱,双眼极红,拐杖重重锤在地上:“我言家真是造孽啊!!”
听到声响的言易棱,缓缓转醒,转头看到言真在旁边看着他,眼神里有着他最讨厌的东西,最廉价的就是同情。
他虽醒了,却一句话也不想说,仿佛多说一句,都是在浪费力气。
老人站了许久,抹去一把泪,终是离开了病房。
言真看到张嫣然还站在门口,便邀到楼下坐坐。
“他得了什么病?”言老爷子刚坐到椅子上,就忍不住先开口。
张嫣然坐下,想起艾贝尔那通电话:“多功能器官衰竭,心脏、肾脏、肺部都在迅速衰竭。”
她这次回来,就是要跟艾贝尔商议治疗方案,哪怕有一点机会,她都不会放过。
“您知道吗?多功能器官衰竭的死亡率是90,哪怕找到合适的器官换上,他的身体也无法承受新器官的压力,他会在痛苦里一点一点的消耗尽生命。”张嫣然抬头,扬起讥讽的笑:“而害死他的人,是他的父亲,我真的想不到,有什么原因会想杀了自己的孩子?都说虎毒不食子,但我说句不好听的,他连禽兽都不如,您是怎么生出这种人来的呢?”
如果不是林承轩,她还一直不知道5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言真的思绪早已飘忽,眼睛不知看向何处,一脸悲痛不已。
话已至此,张嫣然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您回去…注意安全。”
她和言家的缘分果真不浅,也不过才走到医院门口,就看到言立清从里面出来,想来他已经看到了。
张嫣然回学校旁的玻璃小别墅住,她早已经让人回去打扫干净,里面的东西要原封不动的摆好。
当真的站在里面的时候,脑海里种种的回忆,不断涌上心头,她穿过客厅,走进厨房,再走到他的书房,都是挂着淡淡的笑意,直到出去阳台,她缓缓蹲下来,伸手轻轻一碰,干枯的花朵就掉了,阳台上所有的花,都死了。
只要风轻轻一刮,叶子,干花就会掉一地,有的花盆里,只是一根干枯的根。
张嫣然落魄靠在阳台的门框上,看着手上一捏就碎的花,失声大哭。
许久之后,张嫣然让人上来,看着这一堆分不清什么品种的死花:“按照原样给我恢复,明天我要看到一模一样,生机勃勃的花。”
男人面露难色,盯着那一堆枯萎的花应下:“好的。”
张嫣然点点头便上去休息了,留下一群犯难的男人。
天亮了,一切都按计划在进行,张嫣然下楼就看到一群男人穿着围裙在忙东忙西,他们本是被叫来保护她的人,现在倒是给她当私人保姆了,她不禁失笑。
如果言易棱知道她这么用他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夫人。”男人第一时间发现她,便将一直温着牛奶递给她:“今天的早餐准备了中式、西式、日式,你想吃哪一种?”
“嗯…中式吧。”张嫣然想了想,最终决定吃中式早餐,她端着牛奶,边喝边走去阳台,一眼望去,果真是生机勃勃,所有的花都在他们该在的位置上,真的好像好像,只是有两盆,并不是当时的花种。
她记得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都是他亲手打理,他肯定比她还要记得这些花花草草的原样吧。
与其替代,不如换新。
“阿泽,把这些花都撤了吧。”张嫣然回到客厅,放下杯子,找了支笔和纸,把花草的名字写在上面:“换成这些吧。”
他既能养活,她也能灌溉,还他一片好景。
“好的,夫人,服装已经送来了,先生这一套是现在送过去还是晚上送过去呢?”阿泽已经叫人把这两套衣服烫好,将架子移进来。
张嫣然去检查,看到没问题后:“晚点送,他们什么时候到?”
“我在10分钟之前约见他们,预计要三十分钟左右。”阿泽看了看手表,心里估算他们到达的时间。
“叮叮叮叮”楼下的门铃,一阵又一阵,急促而不断。
张嫣然耸肩:“你太低估他们了。”
他们纷纷把围裙脱下,整理好仪容仪表,便让人去开门,张嫣然慢慢悠悠地走到沙发那坐下。
片刻,传来一群人的脚步声,他们都来了。
林承轩,陈时时,叶安安,袁枫,言温,言暖,朱思,慕岩,陈宇,欧阳晴。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找艾贝尔和慕岩吗?”张嫣然看这十个人里有七个都要哭的模样,头疼的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