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乡亲们。静一下。朱某还有话要说!”朱语又敲动了痛觉神经敏感的铜锣,它疼痛得长鸣一声,声音钻进了朱语的肥大的耳朵,像钻进了一只大小适中的老鼠,刺痛了他脆弱的耳膜。“今夜,叫大家来,就是为了见识一下这麻袋里的东西!”他用那只敲锣的木棒子指了指硕大的麻布口袋,身后的随从将其拖上前来,“打开!”朱语声如洪钟,那俩随从便扯开了绑在麻袋口的绳索,那麻袋也如释重负地将老鼠拉了出来。
现场一片哗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团血红的,又带着些粉白的大肉球如同一坨沾满面粉的粪便一样滚了出来。当然,也还是少不了黑色的硬毛,像是发了霉的馍馍一样,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它的身上,像是一块受水不均的枯草地,尽是斑秃。一条同样鲜红却又有一些发紫的尾巴犹如婴儿的脐带,朝它腚的内侧瑟瑟发抖的蜷缩着。老鼠此刻似是一只被蒸透了的大虾,又不幸没洗净虾壳上的苔藓,但肉质看起来倒是鲜美。两个下人又空了一下麻袋,无数灰黑色的鼠毛便像是秋天时的落叶,纷纷萧瑟而下。老鼠被火光一照,瞬间变得焦躁起来。但还没等它完全清醒过来,两个下人便按照事先演练过的一样用捕兽夹掐住了它的脖子和四肢,使它动弹不得,只能由呜咽声来表示抗议。
“乡亲们莫怕!朱某人已经彻底制服了这畜生!”
朱语一声高呼,台下的村民回应他惊叹一声,铜锣回应他高亢一声,老鼠也回应他悲痛一声。
“村长!这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啊!”
开口的村民身子向前倾着喊了一声,便又自己管不住腿脚地向后退去。
一双双印着火光的眼睛盯着朱语。
“这就是只大耗子!成了精会害人的大耗子!就是这畜生!害死了陈老太公的儿子,我的小舅子,陈二!也是这畜生!去刨坟!刨陈家的坟!还撕了何老七的脸皮!结果被我们给抓了个正着!它!让我们村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威胁!也辱没了咱祖宗的尊严!”
“宰了它!”
“杀了这狗日的!”
“村长呀!替陈二公子报仇哩!”
“羞先人哩!”
“杀了它!给咱村个太平日子!”
“村长,听说这东西是山神老爷派来的?”
安静了,又是一双双眼睛盯着朱语。
“你干啥亏心事了?”
朱语在戏台上来回踱步,又反问那人。
“没!小的哪敢!”
“那,是我干啥亏心事哩?”
“没有,没有,村长那会!”
“那,就是咱全村的乡亲!他们!干啥亏心事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