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昼长,天边一缕残阳红的虚浮,一点底气都没有还迟迟不肯散去。
文宇集团在自家酒店举办的艺术慈善晚宴,已经到了入场时间,猩红的长毯和签名墙这条流水线战场,名流云集星光璀璨,媒体们见谁来了都长枪短炮蜂拥而上,有说有笑,忙的不亦乐乎。
这家酒店有年头了,也算得上是月里市的老牌特色地标,有些早期哥特式建筑的影子,飞扶壁,内凹的尖拱门,看起来很扎手的高塔,神秘优雅,光气势就能压倒一片。
荣青渊开着车远远瞧见目的地就加快了速度,一着急车头差点塞进酒店侧门厅,门前顿时鸡飞狗跳,场面险些失控,酒店里面的人都饶有兴致地朝这边看,一大堆安保人员围着这辆乱闯的车,好不容易才给控制住,都一脑门的汗。
她倒好,跟没事儿人似的摘下眼镜,从车窗探出头,那是一张干净的看起来未经世事的脸,眉宇间有淡淡的疏离,可一双略带凤尾的多情眼却是亮的动人,温柔天真特别勾魂儿,漫不经心地一笑,“不好意思啊,刚刚拿到驾照。”
乍一看她这眉梢眼角皆笑意,风情灵动的模样,真叫人脸红心跳小鹿乱撞,又见她穿正儿八经的礼服手里拿着这次晚宴为数不多的金封邀请函,这些人只得任命地请她下车往三楼走。
宋嘉禾一直在门口等她,看见刚才这一出赶紧跑出来,趁热乎嘲笑,“我的大艺术家,油门差点又当刹车踩了?”
荣青渊翻个白眼,没好气儿地推开车门,把装着高跟鞋的盒子拿出来,“这算什么,我看见红灯还飞起来三米高呢。”
宋嘉禾大笑,顺手接过打开盒子,蹲在地上给她穿鞋,“都说接你你偏不,我跟这兼职你经纪人,还怕再兼职个司机吗?”
荣青渊听他抱怨,伸手拍拍他的头顶,拽的勾起嘴角,“给我当兼职,你三生有幸。”
“三生的事情我哪儿记得啊。”他笑着说。
鞋子穿好,荣青渊搭着宋嘉禾的手站起身来,黑丝绒金属扣露肩礼服,精致纤弱,点尘不惊,雪肤红唇再加上这54的小细腰,让人想移开眼睛都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宋嘉禾也是一派风流倜傥,那双桃花眼里酝酿的小眼神骚啦骚啦的,笑的眼睛里只剩他面前这个人,“今生有幸就行了。走吧。”
一个月之后,荣青渊人生中第一次个人艺术巡展就要开始了,这次文宇集团的艺术慈善晚宴,是她无论商业、还是艺术慈善性质的小范围面部首刷,也是宋嘉禾为她之后考虑,所做的一次小型尝试。
从荣青渊的作品问世那天起,整个艺术界和收藏界就没停止过对她的讨论,有国内外艺媒评她是当代最具商业价值的新生代艺术家,将木与瓷玩的出神入化,也有说她借艺术的名圈实在的钱,玷污了艺术本身的高贵光华。
其中不乏一些德高望重打从生下来就开始玩艺术的前辈大咖,各种褒贬不一毁誉参半,吵来吵去中心思想,除了人民币、美元、英镑以及市面上流通的可兑换币种,那也肯定没别的。
因为她的作品毫无例外的,每一件都是天价。
人红是非多,一直红是非就更多了,尤其是这黑红黑红的别提一天是是非非有多少,宋嘉禾作为荣青渊在外挂名的艺术经纪,所有烂事儿一手拦下,虽然不好太强势的控制舆论,但该控制还是得控制,有这么个结界,荣青渊除了自己的作品以外心无旁骛,看起来坦荡可爱多了。
两人说说笑笑上了三楼,一楼二楼的宴会大厅和套房是刚才红毯上那群人的天下,三楼的小宴会厅才是这次晚宴的重头,邀请来的艺术家和一些顶级收藏家,投资人,不怎么愿意露面都在这。
荣青渊不耐烦地抱怨,“我们怎么到没人的地方来了,你看一楼多热闹。”
“你不是不喜欢人多吗?”
“我是不喜欢人多,但是也不能一个人都没有吧,杀人越货的好地方啊。”
宋嘉禾点了一下她脑门儿,一转弯就看见文宇集团的董事局主席文正涛了,示意她看前面,“瞧瞧,说什么来什么,这不是人吗?”
荣青渊抬眼就看见文正涛了,之前在一些企业家杂志上看过,温文儒雅风度翩翩的样子,本尊不像站在金字塔尖的社会精英,倒真像个超然的中年艺术家。
他正满面笑容的跟一个人说着话,那人背对他们,穿着一人一版的纯手工定制黑西装,剪裁完美流畅,标杆一样笔直利落,一手放在裤兜里一手收在身前,姿态十分雍容优雅。
荣青渊微微眯起眼,巴巴地盯着,只觉得这人宽肩窄腰翘臀长腿和他那截露出来的细腻白皙的脖子瞩目,心说这身材……美味了。
还没看够呢旁边来人把他给请走了。
“……”荣青渊眼神淡了淡,真煞风景。
文正涛那老狐狸,三十年前就会眼观六路,早余光瞥见宋嘉禾和他身边这位一身灵透的美人儿,猜到该是荣青渊本人,只觉得实在出乎意料,这会儿热情地招呼,“嘉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