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鸢初始有些难以置信,转头望向萧莫年,却见萧莫年此时此刻正望着天空,宛若刚才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林鸢笑了笑,什么也没有回答。其实她本可以开口问一问萧莫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或者她也可以问一问萧莫年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只是她没有,她什么也没有问?她权当萧莫年刚才什么也没有说!
而萧莫年却是没能想到自己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本想着林鸢应该会嚣张跋扈地说教了一番,却没想到竟是那样的平静。
这是意料之外的,却并非不合常理的。
林鸢和萧莫年各怀心思的坐了时候,方起身接着赶路。不管萧魅派到底在什么地方,他们现在先要找个地方休息。
岛上的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突然之间,风雨骤然而至,没有预料,林鸢和萧莫年都淋了一身。
林鸢和萧莫年难得在雨中找到了一个山洞,生了火,本想着要将那些湿哒哒的衣裳换下,却没想到,换洗的衣裳也都湿哒哒了。
到底男女有别,林鸢和萧莫年便隔着那一整排晒晾的衣裳,各自生着一堆火。
林鸢望着火焰,忽然开口问道:“萧公子,若是此行你也找寻不到你的母亲。你打算如何?”
萧莫年没有想过这个,也没有想过之后事情,不过与其说是没有想过,不如说是萧莫年一直都在拒绝思考着这些事情。
萧莫年往火堆里加了一根木头,淡然说道:“不知道,我还没有想那么远!”
林鸢笑了笑,“也是呐!还是那么远的事情,也不必去想了!”
萧莫年听到林鸢的这句话,微微有些心酸,他能感受到林鸢话语里的悲伤,那种悲伤跟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悲伤十分的相像,然而却也有点儿不同。只是萧莫年没能发现其中的不同。
萧莫年想着,也许是因为那天晚上林鸢和魅红的那些话,想到这里,萧莫年有些后悔,自己曾对林鸢说过的话。她并非为自己认为的那些大小姐,她也是含在金汤匙出声的大家闺秀,甚至于她也并非无忧无虑。她幼时便失去了母亲,况且那个时候的唐门,没人知道到底有多么的艰险。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将自己的不悦,强加在别人的身上。
她便是那样倔强的一个女子,那样出彩的一个女子,因着这些那些的缘故,萧莫年也渐渐有些理解了,为何她总是一个人承担着所有的一切,为何她不会想像别人诉苦。
外头的雨滴滴答答的响着,而里头的人心中却各怀心事。这一障之隔,林鸢与萧莫年大相径庭。
林鸢不熟悉此时的环境,她从未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也从未见过这般的景色,周遭所有的一切仿佛全都无所谓了,熊熊燃烧的火焰在她的眼中也像是一个又一个舞动的精灵,而身边那一整排在晾干的衣裳,对于她而言却如一个又一个遥远的梦境。哪怕是衣裳另一边的萧莫年,对于林鸢而言,也恍若遗世之梦。
林鸢的脑袋中似乎什么也没有想,却似乎什么都想到了。她好像已经不存在这里,却好像一直都在这里待着。
她沉迷着这短暂的安静,享受着外头雨声的交响曲,已经那此起彼伏燃烧在火焰中木头的迸发声,那么的让人迷恋,又那么的让人向往,就此沉沦下去,再不醒来,就才忘记了自己,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所有的一切,融入这天地之间,不再是一种身份,也不再是谁,谁也不是,却又都是任何的一人。
可就在这个时候,外头突然出现了细碎的脚步声,那是在靠近林鸢这边的树丛里冒出来的。
这声音惊动了林鸢,将林鸢从那幻想中抽离开来,让林鸢无法再次沉醉其中,也无法再思考。
林鸢屏息细细的聆听着,生怕惊扰了什么,也生怕错过什么,又或者误会了什么?可那声音,确实是脚步声,却不是人类的脚步声,反而向是动物的脚步声,而且林鸢听出来了,那东西现在还有害怕,还不敢擅自行动。可那到底是什么呢?林鸢现在还不能断定。
只是原本林鸢那安静的时光,以及难能可贵的协奏曲,现在却被搅得一塌糊涂。不过那里有什么协奏曲,只是那个时候的雨声对于林鸢来说,有着一种别样的魔力罢了。
林鸢侧耳细听着那树丛的声音,很显然,它移动了一下方向,外面的雨仍旧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听得出来,它并不想淋雨,也无法忍受淋雨,林鸢盘算着,想着它也差不多要冲进来,由它移动而发出来的声音可以断定,它不会是大家伙,但是不能避免它不是个凶猛的家伙。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个小身影便向着林鸢奔过来,林鸢一早就有了预料,然而在看到它的那一刹那还是微微惊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