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打着哈欠带着小小走进若叶医院里。
虽然保洁员把医院打扫得很干净,空气中淡淡的类似酒精的味道还是残存着。
没办法嘛,这里是医院。
冷冷清清的样子。走在镶着大理石地板的医院大厅里,零有些昏昏欲睡。还是很困,今天起早了。
小小蹦蹦跳跳的样子很有朝气,给静悄悄的医院增添了一分活力。
兴许是因为刚过完新年的缘故,医院里并没有太多人,小小也没戴上楠给她的耳机。
301……301……
出了电梯,数着一排排病房房门上的编号,零找到了自己要去的那间病房。
“你要探望的人就在里面吗?”小小问。
她扶着零的手掂起脚尖,想透过比她头还高的窗户看看里面。
“啊……啊,是。这里面是个老太太,以前一直是若叶镇南方森林的护林员,在若叶镇里算是挺德高望重的人。她住院有段时间了,我们再晚点来的话估计就只能帮忙收拾收拾遗物。”
“她病得很重。”
“也完全不算是病吧,人老了身体自然不好,她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这个年纪去世用不着太悲伤。”零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但总有人会为此悲伤。”
敲门声不是很响,零没用力。
尽管提前和值班护士打了招呼,零还是担心突然进门会吓到神经衰弱的老太太。
“是谁?”
门里面传来的声音并不沙哑,也不苍老。是年轻女孩的声线,柔软而细腻。
“玄筱。”零说。
片刻,门开了。小小看见一个女孩坐在轮椅上。
如果不是零事先说过来探望的是一个老太太,小小甚至会以为在这里住院的就是这个女孩。
她看起来病怏怏的。
单薄的身体单薄到仿佛连身上的连衣裙都撑不起来几,轻轻碰一下就会晕倒的感觉。她的脸色苍白得像年初新下的雪,剔透得看不到半点红润,将目光移到嘴唇上才能看见一点健康人的血色。
她似乎比病床上白发苍苍的老人更像是病人。
“算是初次见面,小林雪,你好。”零伸出右手,轻轻握了一下小林雪的手。
小林雪的手柔软而冰凉,像极了窗台上的积雪。
被衣袖遮住的手腕上缠着绷带,似乎是刚受过伤。
零没有在意这些。
“玄筱……?你,你不是……”看着零的眼睛,小林雪不知所措起来,目光躲躲闪闪不知道要放哪里好,但就是不敢和零对视。
“眼睛吗?好了。”零松开小林雪的手,笑笑说:“我不是一直都看不见。”
向里面望了一眼,病房里朴素得很。
医院的地方不可能有不必要的装饰品,纯白的墙壁纯白的天花板,带着棕色的大理石地板反射着清晨的阳光。
病床上躺着一个老人。
老人还没醒,被子将她盖得严严实实生怕她着凉。
城都的冬天非常冷。
病床旁的桌子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刚动了一口。
“怎么,现在才吃早餐?”零看了眼墙上的石英钟,八点半了。
“嗯……嗯,昨天晚上和护士一起给奶奶洗澡所以睡得很晚,起床也晚了……”小林雪还是不敢看零的眼睛,双手死死攥着裙角,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显得极拘束。
“这样啊,真是辛苦你了。”零养了养手里的袋子:“我来的路上买了枫叶子屋的寿司,要一起吃吗。”
“我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
“……谢谢。”小林雪稍稍抬起头,看到了抱着零的手臂看着她的小小。
察觉到小林雪的视线投到自己身上,小小笑,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
“她是?”
“她叫小小,是我的……”
“我是他姐姐噢。”
“闭嘴。”零在小小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对小林雪说:“抱歉,我妹妹让你见笑了。”
“你说谁是妹妹!”
没有理小小,零向小林雪微笑。
“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吗?”
“啊!抱,抱歉……请进。”
他们两个好像感情很好的样子这样想着,小林雪退进了病房里给零和小小让出位置好走进来。
来到病房隔壁的房间,零在桌子上铺了一张面巾纸,装着宝可梦造型精致寿司的纸盘被放在上面。
“枫叶子屋做寿司很有一套,宴席级别的料理价格也很亲民。”零说:“导致,经常卖断货,还好今天我去得早。”
零说着,小小已经用手拈起一只菊草叶放进嘴里。
菊草叶的肚子被咬破了,偏绿色的的酱料流了出来,小小舔了舔。
芥末。
“好辣!”
“……吃东西要用筷子。”零说。
“好辣!”
”去拿筷子。“
“好……”
“去拿。”
小小快哭出来了,红着脸转到桌子另一边拿了茶杯倒茶喝,想多少冲淡点嘴里的芥末味。
小林雪刚起床时泡的茶,还是滚烫的。
小小急得满屋子乱转的,小林雪弯下腰从抽屉里拿了三双木筷放在盘子旁边,用茶水洗了三个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