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他正失忆，脑子里很多事情都记不清。好在住的地方不算差，八十平米的公寓，还有点现金。

浑浑噩噩撑了半个多月，努力去想以前的事，却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碰到司念的那天，他去超市买泡面，结账时掏出钱包一看，除了一张银行卡，现金基本上全用光了。

可他连银行卡密码也一并忘了。

一米八五的大男人，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头发凌乱，胡子拉碴。收银的大妈看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生出几分轻视，骂骂咧咧地，叫人把东西全放回去。

许是人到中年，大妈说话又没个把门儿的，各种粗话脏话就劈头盖脑地飙出来，一时间周围人的脸色十分精彩。

傅叶沉默着不说话，站在一旁，看起来颓废得不得了。司念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在傅叶身后排队，听了大妈骂的话，脸上有些尴尬，却还是直视着对方，趁着大妈换气儿的间歇来了一句：“我替他结。”

颇有点英雄救美的意味。

大妈张了张嘴，酝酿的一肚子脏话瞬间憋回去，迅速换上一副笑眯眯的嘴脸给扫码结账。毕竟，给钱的顾客才是上帝。

等司念结完账拎着东西出来，门前已经没有傅叶的身影了。他四处张望了一圈，便迅速在人群中锁定了他要找的人。

没办法，谁叫他长的太高，在人群中还真不是一般的突出。

快步走上去，将傅叶选的那袋东西递给他：“给你的。”

傅叶看都没看他一眼，兀自向前走着。

司念也不坚持，只是默默跟着，反正这也是他回家的路。

直到最后，二人站在同一个小区门口。

相对无言。

最后的最后，二人站在同一栋楼的同一层，傅叶才歪头打量了身边这人，比他矮一头，穿着宽大的白色恤，下面套了条黑色的运动短裤，两条细白的小腿露在外面，整个人看起来单薄的不得了。

他的头发许久未剪，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司念只能看见他长满胡茬的下巴，还有高挺的鼻梁。

对视了那么一小会儿，司念把装着泡面和啤酒的袋子塞到他手里，转身，开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连回头都不曾。

傅叶盯着那扇禁闭的门，混沌许久的脑袋里终于有了一丝清明。

隔天傅叶就被断水断电了。原因无他，没交水电费。但是他又没钱。想了许久，他端着泡面，敲开了邻居的门。

去的时候司念正在做饭，满屋子饭菜的香气让傅叶的肚子忍不住唱起了空城计。没多久，司念摆了一桌子菜上来。

他本来就不是爱说话的人。失忆之后，将近两个月都窝在房间里，没什么跟人交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