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女手里攥着一个玉佩。

尽管这张脸对魏杵而言，已经显得陌生，但那块玉佩却是那般的熟悉和刺眼。

魏国管理中山，为了避免中山暴民之前取得联系，李悝则是给每座城的人都统计了户籍，而且还发放了传验，以此来确定和管理中山人。

然而苦陉的民众也不是所有的集中在城中，还分散在各丘各里。苦陉沦陷之时，顽固的中山子民，还逃到了丘里之中，跑进了深山之中。

随着魏国统治中山的时间推移，一部分中山子民也从深山中走了出来，接受魏国的管理。

之所以有那么多中山儿郎跑到滕国南湖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方才有了阴女操作的空间。

那日一批流民入城，魏杵站在城头之上，一眼便瞧见了躲在人群中的这名少女，少女眉目清秀，棱角分明，眼神中还有一种读书人才有的凌厉的书卷气。

魏杵将她留下，起初她很是抗拒，后来渐渐的也就接受了。

在后来，魏杵沦陷了，赠送了她那枚表明魏国公族身份的玉佩。

可是突然有一天，魏杵发现，她竟然是中山的细作。

羞辱与暴怒之下，魏杵要一剑将其亲手斩杀。

只可惜，他还是下不了手。

她被关进了监牢之中，她又在他的眼皮子低下逃走。

本来他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有朝一日还会拿着玉佩站在他的面前。

“你……你……你一直都在城中！”魏杵的声音几近沙哑，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

阴女冷笑，道：“没错！我一直都在城中，为的就是这一天！”

“你的脸……”

“呵呵……都是拜大人所赐！”

魏杵咬着牙，心脏几乎就要碎裂。

“我这般对你……你竟然……”

“你这般对我？你以为你放走我，就是对我的仁慈？或者还是说，你一个高贵的魏人，对我的宠幸，便是毕生修来的福分？”

“你这又是何苦？你再苦陉，没有人会欺负你，如果你愿意，你的整个氏族都可以成为苦陉的贵族，以前的阴氏可有这般待遇？永远都被公族、易氏、卫氏、白狄氏压着一头，你就不问问，你的氏族到底愿不愿意？”

阴女还是冷笑。

看着魏杵的眼神，如同看这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你们魏国永远不懂，中山是如何对女子的。你们中原视女子如货物，永远都是发泄和交易的器物。不管我阴氏以前在中山的地位如何，中山没有氏族之前永远不会因为强暴女子而发生矛盾。

可笑的魏人，你们在中山犯下的罪行，中山的任何氏族都不能容忍。”

这是文化之间的差异，并不是只有颠覆和激活氏族内部矛盾就能将中山分离。

阴女看着他，笑道：“别再试图联合高阳氏了，他们已经来了，他们会向你们发起冲锋，他们会自己宣泄他们心中对你们的不满！”

说完，那些或自愿或被迫来到魏杵面前的中山人，都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这才是真正的壮士断腕，让那些有理由怀疑的中山氏族，当着阴女的面表明自己的立场。

若有退后者，必要被斩首。

魏杵之所以要说这么多，是他看见阴女的一瞬间做出了的反应。

当初阴女逃走之后，魏杵便防了这些中山子民一手。

以祁氏和高阳氏为中心，在顽固的四大氏族中埋下了众多的棋子。

为的就是防止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