耸立在里普利女子爵伊莎贝尔沃尔顿面前的形形色色的塔楼唤起她对往日时光的种种回忆:许多个世纪的残暴与痛苦、盛大的庆典,以及王国在这里完成的所有伟大业绩。这个时候,她认为应该用某些准确的词句来正确描述伦敦塔的诸多用途。只是,此刻她没有那份闲情雅致来欣赏一番建造在泰晤士河边的一座标志性的宫殿、要塞。
终究,还是有人在16世纪末的一本书里出色地描绘出了伦敦塔的用途:这座塔是保卫或控制全城的城堡是举行会议或签订协约的王宫是关押最危险的敌人的国家监狱是当时全英格兰唯一的造币场所是储藏武器的军械库是珍藏王室饰品和珠宝的宝库,也是保存国王在威斯敏斯特法庭大量记录的档案馆。
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忧郁之色的里士满公爵,萨里夫人与伊莎贝尔离开了萨里伯爵的监房,朝通向陆地上的唯一的进口的一段有100约305米英尺长的堤道走去。萨里夫人神情恍惚地走在两侧均建造有石制墙壁的堤道上时,目光呆滞地盯着前面的堤道说道:“伊莎贝尔,你告诉我,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
陪伴伯爵夫人的里普利女子爵想到了萨里伯爵的真正的死因,只是沉默的朝夫人瞥去一眼。最终,还是说了句话,“夫人,我只希望陛下不会很快地处决您的丈夫。”
这时,一阵莫名其妙的阴风袭来,并且还能听见呓语般的嗫嚅声,仿佛是在这座中世纪的城堡内先后被以叛国罪处决的黑斯廷斯男爵一世,安妮博林王后,索利兹伯里女伯爵八世,凯瑟琳霍华德王后,罗奇福德子爵夫人简博林等贵族及贵妇们在风中的说话声。
走在两人前面的里士满公爵停下脚步,回头凝视着两位贵妇。当伊莎贝尔两人路过停下来的公爵身旁时,公爵与她们并排走在了一起。年轻的王室公爵审视着极度悲哀的萨里夫人,轻声说道:“夫人,天主是不会遗弃勋爵的灵魂的。勋爵身后的诺福克家族,也可以在您的长子的手中照原来的样子继续保留下去。”
公爵的一番话,相当于提前判处了萨里伯爵的死刑。此刻,公爵心里已明白了儿时的亲密伙伴为什么必须要死的缘故。因为在他的父亲亨利八世的眼中,诺福克公爵及其长子兼继承人萨里伯爵是威胁到爱德华王子继位的最大的隐患。不管诺福克公爵及其长子是否真的会推翻爱德华王子,都必须要提前清除掉。
三人离开伦敦塔,萨里夫人在坐上马车前对里普利女子爵轻声说着,“伊莎贝尔,我们是相识很多年的好伙伴。所以,我有一件事想央求你。”
“弗朗西丝,除了萨里勋爵的事其他的事我会尽力答应你的。”伊莎贝尔点了点头,她的心里也的确是这么想的。面对决意要清除政敌的亨利八世,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萨里伯爵走上断头台。
萨里夫人又朝远处的里士满公爵瞥去一眼,在看向伊莎贝尔时说了句,“过些日子你到我和大人的庄园来,我想和你谈谈大人的孩子们的事。”
“嗯,好吧,我会来的。”
“伊莎贝尔,你一定要来。”萨里夫人抬头仰望着快要下雨的天空,摇了摇头又说了句,“或许,这也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尽管进入到新的一年后遭遇到了很多变故,但是伊莎贝尔沃尔顿仍然要感谢亨利八世在去年即1546年做出的一项重大决定:正式成立王室海军,海军基地为东南部汉普郡的港口城市朴次茅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