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金羽被拘押在官府十二天,出来的时候,人都瘦了两圈。足以撼动全浙江的财富地位,却在昏晓之际独自一人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只有两个儿子前来搀扶。
“爹,罚金补齐了,咱们回家。”
这两个儿子娇生惯养的,钱金羽还真没想到会是他们来接自己,“都是爹糊涂,这一大笔出去,你们的黄金浴缸象牙床榻和白玉算盘就都没有了。”
可其实从小在金银堆里长大,多一件黄金帐子没什么可高兴的,少一顶翡翠珠帘也没什么不适应,“爹回来了就好,家里的事情,夫人客良夕照料得很好,就算官府去金沙岛查抄,夫人也都把贵重东西转移到好好的屋子里去了。”
“你们两个臭小子”真是长大了呀,钱金羽把长毅递过来的外氅又脱下来,不上马车,却坚持和两个儿子一起骑马出城,“但是爹不后悔,咱们父子三个,再赚下一座金山,继续为国为民。”
达达的马蹄逐渐没入凤起路的黑夜,“好,听父亲的!”
钱家的事情告一段落,四川地震以及辐射到重庆、湖南甚至陕南云贵的次次余震也传到了远在东部沿海的杭州百姓之间。浙江商会的内部通过了善款决议,钱金羽作为浙江商会的发起人,最近不方便出门,所以派二儿子钱长孟代为出席。而这次虽然是为抗震救灾捐献款项,但全浙江的富户之间,哪个不暗戳戳的较量,想展现一下自家的财力呢?
这不聚义堂里,余白杭就带着江霖,去地库里数金子了。
“哇看来我们还剩不少的金子啊,这都快堆不下了,你们都小心脚趾别被金条砸伤了啊。”
身后的兄弟们偷笑,被金条砸到,这也够幸福了,没想到老板更阔气,这年终奖更幸福了,“那这样吧,年底我给大家包大红包,每个人至少五块金条起吧!”
“不是”,在兄弟们一众呼喊中,江霖这个理财分析师还是得挤到前面去劝老大冷静,“一人五块金条,咱们多多少少加起来可有六百多兄弟,再捐出去一部分,你不怕咱聚义堂金库空了?”
余白杭揽着江先生的肩膀,就知道他是最喜欢先天下之忧而忧的,“那有什么的,生意是大家做起来的,钱是大家赚的,堆在地库里,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钱。让高岭再多去几次锡兰山,不就又填满了吗?”
又咬着耳朵多跟江先生说了几句,“你就要成家了,该花的钱就得花,你那园子没钱修葺了吧,你说你母亲勤俭,舍不得花这个钱,房子已经够大了,但是柳夕照,人家姑娘受多大委屈跟你住在那里,现在有点忙,年终我出钱给你修园子。”
成家?江霖也没法把柳夕照是怎么在精神上折磨自己的告诉大当家,他也许再怎么努力也娶不到柳夕照了,只能苦笑自嘲,“那谢谢老大好意了。”
钱长毅再次进杭州城,再次却不同于上次提心吊胆的心情,父亲平安,家庭和睦,拍在脸上的冬风都是和煦的。骑马路过武林路的武林商城,外墙上最大幅的这个名伶,有些眼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