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洁穿插在两人中间,这才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谢欣在设计圈的名气已经从蓉城传回了锦城,但知道她就是锦城谢家千金的,只有那几个……
“那几个老东西!说你只是玩玩,我问你,你只是玩玩吗?”
当年反对她参加艺考的是他,干预她填报志愿的是他,现在反问她对设计是念念不忘还是玩玩的也是他。
这次回家的时候,她抛下了那些自己曾经重视的东西,其实已经做好了最后一步的打算仅仅带回一些自己的手稿,已经在她回到锦城的第一时间里用最珍贵的材料装裱起来,说她浮夸也好,说她铺张也罢,有的东西若注定无法长久,那就只有让它永恒定格在一个瞬间。
当装裱完最后一幅画的时候,谢欣发现画框居然还多了一副。
画框严格按照她作画的编号定制的,既然画框的数量不可能多,那么只能是画作少了一幅,是哪一幅呢?
她花了大量时间去清理自己的画作,那些作品每每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作画时刻的种种回忆和情绪便无止境地涌上心头,当初挥洒过多少笔墨,如今就能咽下多少升流不出来的眼泪。
最后,谢欣终于记起了丢失的画。
是杨一航。
那时候她画他画了好几张,有保持本真的,有经她艺术处理过的。丢掉的那一幅,应该是那杨一航帮她搬东西到宿舍差点撞破它的时候,被她手忙脚乱忘了收到哪里的那一幅。
现在想起来,自从毕业散伙饭到她离开蓉城,那人就再没在她的身边出现过。
仿佛只是短暂地存在了一下,但又在她心中的某一个地方留下了抹不掉的痕迹,总是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就能想起他来。
谢欣悄悄打开朋友圈,他新发的动态依旧没有任何新意,尽是些科技前沿和发展动态,连前段时间刷爆朋友圈的毕业或者离别性质的动态都没有一条,仿佛只是一个没有情感的学习机器。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吧,眼里容不下其他,哪怕是已经在工作岗位成为新时代社畜,也永不停止地吸收更多知识养料,不断地充实和丰富自己,目光少有在其他人或者事情身上。
哪怕是对他作了那么多恶的她,毕业的时候说和解就和解,她知道并非因为他有多善解人意或者多顾大局,而是他根本没把这些零碎的琐事给放在心上,她反倒成了那个计较得失更多的人。
明明世界那么大,人来人往,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就要和这么一个不太在乎周边万象变化的人计较这些,但如果不计较……
谢欣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发现现在的她手里居然也什么都没有。
此时她没办法猜到谢黎在打什么主意,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一声不吭地坐在原处。
最终,在谢黎的逼视下,谢欣不得不开口,她说:“不是。”
她是认真的,认真地画画,认真做好每一件她认定的事情,哪怕是现在,她也认真地将所有热爱抛在身后,只为了在逃避多年后重新承担起传承与延续谢家的责任。
谢黎威严的目光丝毫不减从前,目光仿佛洞穿了她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