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属下却告诉他,孟子期此刻正在王府后院的花园里。
司马镜悬拧眉:“都这么晚了,她不在房里待着,跑去花园干嘛?”
司马镜悬起身快速向花园走去,此刻孟子期正躲在花园假山背后哭。
孟子期缩成一团,低低地啜泣着,看起来格外的可怜无助。
她见很多的死人,有饿死的,有相互抢食被打死的,还有病死的……她什么样的都见过,唯独没有自己亲手杀过一个人。
到底年纪还小,第一次杀人心里总归还是有些害怕。
司马镜悬站在假山外听了一会儿,心中默默地叹气,不管她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她现在都还是个只想活着的小姑娘。
司马镜悬握拳咳嗽了几声,孟子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谁?谁在那儿?”
司马镜悬没有走进去,而是站在原地问:“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哭啊?”
孟子期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好像那个人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孟子期顿时就放心了许多,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
“我,我就是今天遇到了一点事情,心里很难过而已。”
今天她杀死的那个姑娘应该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吧。
孟子期明白,有些人要活下来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像她们这样的人,命如草芥,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人会在意。
她难过不是因为自己杀了那个人,而是觉得很悲哀。
她正在被渐渐同化成自己曾经最憎恶的那种人。
司马镜悬想了想,问:“你很难过,可是你觉得难过有用吗?”
过了一会儿,假山里传来一道闷闷的声音:“没有。”
“所以啊,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本来活着就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情,又何必把时间浪费在没用的事情身上。”
乱世中,大家唯有努力生存。
其实司马镜悬也没有料想到,那个杀伐果断,冷艳无双的孟子期曾经也有这样的一面。
为了能够活下来,为了能留在他的身边,孟子期将自己所有脆弱柔软的部分通通从身体中剔除了。
她唯一留下的东西,是对司马镜悬的绝对忠诚。
孟子期没有回话,司马镜悬心里有些着急,怕她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关。
于是他又忍不住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可以人说这事却无一二。希望你能看开一些吧。”
夜色中司马镜悬黯然垂眸,子期很抱歉,虽然知道你现在有些难过痛苦,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放你离开的。
你只能是我的。
良久,孟子期终于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她问:“今天谢谢你啊。”
听得出来她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司马镜悬终于放心了。
“我叫孟子期,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啊?”
司马镜悬笑着回答:“你叫我阿悬啊。”
如此亲昵的称呼,预示他今生会是独属于孟子期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