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牧原打着饱嗝，嘴角咬着一支烟，看着黑漆漆的远方，不由打了个寒颤。安西省的夜晚很冷，在看不到的地方，那些低矮的花草，繁茂的树林，或许经过这么一夜，都要结上一层霜。

等到第二天阳光升起之后，渐渐攀升的温度，才会将一夜凝结的薄霜和晨露给化去。

今晚有月亮，好歹在光了灯之后，还能勉强看到几十米距离一点模糊的影子。在月亮民宿不远处，有一片森林，也不知是眼睛的错觉，还是森林里有能发光的萤火虫在飞舞，总能看到星星点点乱晃。

可时间一看久了，心中不免不寒而栗，宋牧原撇着嘴，丢掉烟头，刚想坐下，身后却突然有人钳制住他的双臂，低喊了一声。

宋牧原直觉汗毛倒竖，全是血液一下子冲上脑门，下意识双手用力将束缚撑开，反身一脚踹了出去。

啊的一声痛呼，那个袭击他的身影弯着腰一副痛苦的样子。宋牧原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平复下来后，更是气道：“陆洋，你他妈有毛病，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吗？”

“宋牧原，你下手可真狠。”陆洋嘴里憋出这句话，继续捂着肚子，嘶嘶吸着冷气，想让疼痛缓解。

“我可没下手，我出的是脚。”宋牧原深知刚才惊吓中，几乎是出尽全力踹到他肚子上，还好没有踢倒要害部位，要不然陆洋可就不好过了。

陆洋捂着肚子，坐在地方，揉了四五分钟，痛感才稍缓，和他们一起守夜的人，远远的听到这边的动静，打着手电筒往这边照，看清是宋牧原和陆洋吃饱了撑着瞎胡闹后，也只是嘿嘿笑。

宋牧原笑着摇了摇头，在这支队伍中，陆洋和他一起守夜和出任务的时间最多，所以两人虽然时常胡闹，关系却不一般。

当初和宋牧原一起的那些学生，在经过几次大战后，死伤惨重。活着的也如同行尸走肉，平时碰面，几乎都不说话了。经历那么多事情，内心强大的人会变得更强大，而内心脆弱的人，如果没有随着经历改变，只会变得更加弱小。

“哎，好点没有？”宋牧原给陆洋递了一支烟过去，陆洋每天跟着他，这种坏毛病也学去了。

陆洋接过香烟，宋牧原讨好的给他点上，吸了一口，呛的咳嗽了几声。

夜，变得清冷静谧起来，除了他俩，另外两个守夜的人都卷缩在角落里。宋牧原看了看手腕上价格昂贵手表的夜光指针，低声道：“都三点半了，今晚还算安稳，要不我先睡会。”

陆洋没有回答他，就当是默认了，宋牧原和他搭档守夜，常干这种事。有时候这家伙连个招呼都不打，自个就找个地方呼呼大睡，陆洋没办法，只能一个人硬熬一夜。有时候困的实在受不了，看情况要是没有多少异样，他也不管那么多，也会小憩一会。

民宿只有一层，所有的客房都集中在院子一侧，通过房间的窗户可以看到屋内的光影，要是有房间点了灯，必定是谁夜里起来方便了。

没人和他说话，才过了半个小时，宋牧原已经开始打呼，陆洋无聊的在院墙周围徘徊。

林中的鸟兽似乎也累了，鸣叫声渐渐平息，此时除了夜风和偶尔有人咳嗽的声音，有些安静的可怕。天空中的繁星也渐渐暗淡，月亮隐入云层，整个天色，一下子漆黑起来。

陆洋心里有些发毛，看着角落的宋牧原睡得香甜，顿时不爽起来，正想去将他叫醒，好歹两人有个伴，再撑几个小时，就可以换班了，到时候子再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喂”正当陆洋嘴里发出一个音时，突然从院墙外噗拉一下，他感觉有一个黑影从外面飞跃进来，从他头顶一闪而过。

陆洋啊的一声惊叫，往后跌坐在地上。他可以确定黑影是有翅膀的，绝对不是什么林中野兽，因为从他头顶闪过之后，还能隐隐听到翅膀扑腾飞远的声音。

尽管他惊叫的声音很大，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甚至连宋牧原也没有反应，还把大衣掖紧，继续呼呼大睡。

陆洋也不敢起身，手脚并用怕到宋牧原身边，急忙猛摇他的身体，慌慌张张道：“宋牧原，宋牧原，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