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正午,演武场中弟子皆去庖厨用饭了,正中夏白露的下怀,她此时已有些控制不住,先前邓老爷子教授的鞭法如泉涌一般,夏白露不用思考也可以一招一式行云流水挥出,鞭尾挂上带有倒钩的铁头,招招凶狠直向演武场分散四周的木桩打去。
夏白露一鞭一鞭挥出,力道大的几乎每落到木桩上都能勾掉一层木皮,那层层脱落的木皮便随着长鞭的挥动在演武场中飞舞,好似一片片枯黄的树叶。
与她的心境一般无二,秋风萧瑟。
她此时只想发泄心底所有的不爽,不爽在哪里,她心知肚明,却又像隔着一层什么,早说了自己迟早会回去,无论如何也不能喜欢上这里的人。
都知道,她其实都知道,却还是任由一颗心这么沉沦,如今诸葛亮明明白白说出来,她总算是明白了吧,这一切不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这样正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待我协助刘皇叔功成名就,即刻返回现代,从此两不相欠,永不再见!
可是心为什么会痛!为什么会痛!第一次有一种从心底而上的痛,如刀割一般,痛的她呼吸几乎停滞,她不要这种痛,她要摆脱这种束缚,只有狠狠挥动手里的长鞭,那红色的长鞭宛如一条蟒蛇,盘旋有力又极富攻击性,演武场外都能清晰听到那一鞭一鞭抽来的巨响!
好似每一鞭都抽在心里,直到全身力气用尽,右手几乎握不住长鞭,她瘫软在地,胸口起伏,大力喘息,眼中无悲无喜,累的只想昏睡过去。
演武场内木桩几乎被剥光,满地棕黄散碎的木皮,映着深青的石板,冰凉的地面上仰面躺着一个素白的身影,白衣白裳白面容,长发已经散乱如铺开的黑缎,手中犹握着血红色的长鞭,长鞭缠绕周身如蛇盘旋。
鞭声消失后,良久,诸葛亮踏进演武场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思绪还在纠结,身子已经先一步上前将青石板上的白衣少女抱起,诸葛亮脚步片刻未曾停留的往外走。
当思绪重新占领主导时,诸葛亮已抱着夏白露走出好远,他放慢脚步,盯着眼前沉睡的一塌糊涂的小人,眸中似有痛色,双手紧紧握拳,似是无法相信自己做出这番举动一样,沉声问道“为什么我在你这里,从来都无法沉住气?是我修行不够,还是你身上有何法术?”
夏白露身感颠簸,她太累了,只想好好睡一觉,却被吵醒,睁眼却见是诸葛亮探询又焦急的眉头,当下清醒过来,猛地挣扎一翻身,双脚稳稳落地,一双清澈的眸子戒备的望着身前的人。
“你做什么?”夏白露摸了摸,长鞭在手。
诸葛亮皱了皱眉,“你这又是做什么?”
“如果你想送我回去,那不必了,我自己能走,刚刚只不过是太累了想睡一会儿。”夏白露冷声道。
“你现在筋疲力尽,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来,我送你回去。”诸葛亮好言相劝道。
“不必了!”夏白露仰起头,“这点路我还能自己走,不然我怕我会误会。”说完夏白露转身欲走,身子沉重,她踉跄了一下,还是坚持着头也不回的走。
她夏白露,别人对她好,她会千百倍的偿还,若是有人对她绝情,那她也会千百倍的绝情!
诸葛亮心底也有股火,自他知道夏白露并非是现代人,而来自于未来时,这股火便冒了出来。说实在的,夏白露来自于哪儿,是人是鬼跟他诸葛亮没有半毛钱关系,可他还是忍耐不住想去伤害,以换来同样被欺骗的代价。
可看着手执红色长鞭的身影,带着满身肃杀之气离开,他竟突然产生一种无力感,好像是他筋疲力尽。
邓老爷子左等右等不见有人来吃饭,只好自行用过,回去歇个午觉,想着晚上见了再问不迟,可这一拖便拖了几天。
这几日来,每天清晨,邓老爷子推开门便能看见院内几案上一左一右摆着两杯早已凉透的问安茶,两人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天也见不到人影,向其他弟子问话,也只说看到在演武场还是弓矢场练习。
若说诸葛亮刻苦,邓老爷子信;可夏白露突然就一头扎进来,邓老爷子还是心疑的,他捻胡想了想,最后一次见到两人时正是诸葛亮知晓夏白露身世当晚,第二日便谁也不曾见到了。
邓公玖走出归云轩,正巧碰到一名弟子,那弟子立即上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