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元二十四年春,天子御于金銮殿策试贡生,制策曰:“朕自为帝二十四年,于朝上官承祖制,律仿旧法,求贤之心,孜孜汲汲,然向来能者众,为生民克己者寡。思志士难见欤,此乃朕之忧也。尔诸文士当立志之秋,悉数陈之。朕将亲览焉。”
士人本心如日月,奈何利欲食之既。普天之下,百姓之福,士大夫百姓之苦,亦多是士大夫。天子之忧,志士之忧,古至于今历代有之。
十载寒窗,莫不为今故:天子有忧,志士排忧。金銮殿上,且各自埋头奋笔书写,各人给出各自的对策。
待日落收卷,各人又毕恭毕敬退殿出宫。
宫门口,大同窗和小同窗他们笑着朝我招了招手。
既上得金銮殿,自是要自报家门和名姓拜见天子的。一如我在诸位士子呈报名姓时记住了先前邀请我去赌坊下注的那位大同窗名叫韩章,是常郡人。而那位小同窗名叫裴度,是河东乐安人。他们自然也知晓了我就是那传说中与相爷有着扯不断理还乱关系的陶阿喜。
出来时,我以为,届时被他们唾弃一番不好说,但相约去赌坊之事大抵是要黄了的。
但令人感动的是,大同窗韩章和小同窗裴度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后,不但没有唾弃我,反而在宫门口一人揽住我的一边肩膀,颇有义气道:“陶兄,走,给你下注去。我大齐人才辈出,陶兄风流倜傥,不能被北魏太史嘉那小子给比了去。”
我被他俩揽着一步步往前走,诚然他们夸我风流倜傥言过其实,但在殿试前心里的那一点骂骂咧咧还是开始逐渐消失。我回头悄悄地朝正和赵元吉走在一起的荣玉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我不同他一起回去了。
如果说欢喜镇女孩之间的友谊只需要一盘梅花酥就可以搞定,那长安城男人之间的友谊则只需要一起去一次花楼和赌坊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