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繁星。
林中,湖边。
楚仁良和疯女子,并排躺着。
疯女子背对着楚仁良,侧身躺着,双目紧闭,呼呼大睡。
楚仁良平躺着,双手垫头,双目微睁,面无表情,凝望夜空。
“这第二杯酒,愿你永远都不会忘记我花轻衫这个朋友!”
“谢谢你,谢谢你为我送行,我该路了。”
“请你成全我!”
“你必须成全我!”
花轻衫死前话语,又在楚仁良的耳边响起。
花轻衫死前画面,又在楚仁良的脑中浮现。
呼——
楚仁良顿时心乱如麻,面如死灰,起身而坐,静静地看着湖水。
还有许多事,等着自己去做。
还有许多人,等着自己回归。
他知道自己这么逃避下去,不是明智之举,反而相当愚蠢。
但,他很清楚,他现在,乃至往后的一段日子,他都需要这种愚蠢。
其实,这种“愚蠢”,说白了,也就是“时间”。
他需要时间,来缓一缓。
不然,他总是心乱如麻。
疯女子似是被楚仁良给惊醒了,也起身而坐,默默地看着楚仁良。
楚仁良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把你给吵醒了。”
疯女子劈头就是一句怪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楚仁良淡然回应:“我对你很好吗?”
疯女子点点头:“至少,比一般人要好。”
楚仁良又是一笑:“谢谢夸奖。”
疯女子目光一亮,扬扬眉道:“你搞错了哦,我并不是真正的夸奖你,我是觉得,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楚仁良面不改色,毫无波澜,仍是十分淡然:“好一个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看来,你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疯女人。”
疯女子奇怪了:“知道我装疯卖傻,你怎么一点儿不觉得惊讶?”
楚仁良心事重重地道:“你无法明白我此刻的心情,莫说你的谎言,此刻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丝毫不会感到惊讶。”
“是吗?”疯女子直勾勾地盯着楚仁良,一脸疑惑,而后怪笑,“呵呵,刚才那无事献殷勤之言,我开玩笑的,你当我放屁得了,我想,你之所以救我,无非两个原因,第一,你见我长得还过得去,想要占有我,是以才英雄救美,第二,那就是你确实是个好人,确实是见义勇为。”
楚仁良忍不住笑问:“那你觉得,我是第一,还是第二?”
疯女子一本正经地道:“开始自然是第一,算是我自恋了吧!而后是第二,为什么呢?因为这大半夜的,又四下无人,我一个漂亮的‘疯女人’就和你一个大男人躺在一起,而你居然视我如无物,由此可见,你确实是个正人君子,若换了居心不良的男人,此时此地,不对我动手动脚才怪呢!”
楚仁良默不作声,淡然一笑。
疯女子笑道:“我叫清葵,清楚的清,葵花的葵,你呢?”
楚仁良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姓梁,桥梁的梁,单名一个楚字,清楚的楚。”
“梁大哥好。”
“清姑娘客气了。”
“梁大哥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装疯卖傻?”
“有点好奇,如果清姑娘愿意相告,在下自是洗耳恭听。”
“唉!”清葵深深地叹了口气,惨然一笑,面色凝重,“实不相瞒,因为,我命不久矣!”
“命不久矣?”楚仁良颇为吃惊,忍不住追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清姑娘身体有恙,病入膏肓了?不过……看着不像,估计应该不是。”
“确实不是。”清葵点点头,一脸无奈,“我是被人追杀!”
“被人追杀?”楚仁良疑惑不解,更为吃惊了,“被人追杀了,你还装疯卖傻,喧闹招摇?”
清葵苦笑:“我是不是应该找个僻静的地方,像只老鼠一样害怕的躲藏起来?”
楚仁良点点头:“如果无能为力进行反抗的话,常人一般都会这么做。”
“你的意思,是认为我有能力进行反抗了?不过,你错了,告诉你,我并没有能力反抗,一点能力也没有。”清葵摊摊手,一脸无所谓,“正因为如此,我知道自己躲不了,也藏不了,所以,我才会装疯卖傻,喧闹招摇,我是准备在死之前,好好的疯狂、放浪一把!”
楚仁良无奈一笑:“明白了。”
“既然你明白了,那你不打算离我而去吗?”清葵目光炯炯,十分好奇地瞧着楚仁良。
楚仁良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离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