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知之书献祭全部精血的副作用因人而异，但都会损失至少一百年的寿命，而且身体会长期处于虚弱状态，必须长期大补才能缓慢恢复。

文央面对着众人的眼神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发生了什么，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拔下了发上的簪子。

她握着簪子，轻轻挣脱开苍乾道君的帮助，一步一步向喻天遥走去。

从那双清澈得像是神月般的瞳孔中，她看见自己全部雪白的长发。

她的脚步很轻，很轻，但似乎狠狠踏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喻天遥上前两步，颤抖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头发。

文央踉跄着后退一步避开，那随时会摔倒的样子让每一个人都提起心来。

正当所有人认为她会悲怆职责负心郎的时候，她只是露出一个安静和释然的微笑，柔和得像是夏夜清爽的晚风，安抚着每一个人。

正如她心中，同样的释然轻松。两世的恩怨情仇似乎随着这三口精血离开了她的身体。

她从未感觉如此轻松，如此自在，如此快活。

她轻声道：“喻天遥，这就是你要的答案。”

忽地，她捏了一缕头发，另一只手举起簪子，快速地歇着一划。

“不！”喻天遥马上阻止，可终究晚了一步。

他的脑海里，那许久未曾出现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你还是伤了她还是负了她你怎么这么蠢这么蠢”

那声音是头一次如此地悲伤，喻天遥怔愣住。

文央捏着一缕雪白的发，举到他面前。

喻天遥定定地看着她，并不接下那缕白发。

文央于是轻轻松开捏着断发的手指。

雪白的细发随着风飘散，飞往不知何处了。

“断发为誓。喻天遥，自此我和你所有的恩怨情仇，一笔勾销。以后相见，便是陌路。”

喻天遥怔怔地看着她一步步地退后，没退几步，忽然向后倒去！

他瞳孔猛地收缩，正欲上前，脑袋突然之间剧烈疼痛起来。

他一下子险些跌倒在地。

撑着旁边的柱子，他看了一眼前方。

文央已经昏了过去，好在被苍乾道君一瞬间接住。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他全然不知。

因为头痛欲裂。

就像有人拿着刀割开他的头皮，刨开头骨，挖着脑子。

他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喻师兄！喻师兄！”所有人的注意力还在文央身上，只有陆殷第一时间发现了异样，急切地跑了过来。

但是刚跑了几步，她被威压猛然压倒。

庐天道君面色阴沉：“将那几个有损我派形象，触犯我派条规的孽徒，全部打入禁牢！”

“是，掌门。”几个结丹长老马上抓住了那设计文央，但幸存的两人，并陆殷，离开了大殿。

存真道君已经赶到喻天遥旁边：“遥儿，遥儿！”

喻天遥只跪在地上，瞪着眼睛看着地面，毫无反应。

糟糕受刺激太大了还是

存真道君没有丝毫犹豫，抱起喻天遥，转身对着元婴席位道：“济世师弟，烦请救我徒儿。”

随着一出戏主角们纷纷退场，只剩下了一堆观众面面相觑。

但身为掌门的庐天道君还是要收拾烂摊子：“宴席并未取消，诸位可以继续享受宴席，也可离场参观。今日让大家看笑话了，有招待不周之处请各位谅解！”

文央献祭了全部心头精血，陷入昏迷。不知昏迷了多久，等到体力恢复了一些后，她才缓缓苏醒。

月光从头顶打在身上。看来已经回了苍玄宗，此刻在她自己的洞府中。

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动都不能动。此时她的洞府中似乎没有别人，大概是看她身体并未处于危险状态，只是过度虚弱，便没有派专人照应。

她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一动不能动。无奈，她放弃了挣扎起身，又想起此前得到解药时，和莫如期在神域中的约定。

反正肉身恢复需要很久，解药大抵还需一月左右才能制好。但她神魂并没有受损，不若先假借昏迷进入神魂域，完成和莫如期的约定。

想到这里，她闭上了眼睛，触碰脑海中的禁制。

睁开眼，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不远处，几个人在交谈。

神魂果然完好无损。

虽然是神魂状态，但好歹终于能自由活动了。

她迈开步子，在神魂域中寻找莫如期。

终于，她在一个角落看见了正在削着不知什么东西的莫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