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怎么啦?”我浑浊的视线里映出青衣少女纯真的眼神,“姐姐,你头疼么?”
少女的目光总如清晨的第一缕晨曦之光,将那沉沉黑暗的孽障照得通彻透明,我蓦然一震,我在做什么?我怎么可以在一个女孩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我没事。”站起身来,我将冷静的目光投向了他和我的母亲,我想等他们继续说下去,等他们将这个我不知道或者是我已遗忘的故事说下去。
然而,母亲竟然这么快就遏止了她狂怒的情绪,恢复她一向做作的娇媚之态,眼神带着略微的讥笑之意投向了我:“蝶衣,我的女儿,快到你母亲身边来。”
“说下去!”我冷声打碎了她脸上完美的笑意。
“什么?”她竟然装作一脸的茫然不解。
我不耐烦道:“将你刚才未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
“蝶衣你误会了。”她忽而又笑道,“我刚才的话已经说完了。我的好女儿,快到你母亲身边来,否则,鬼兽醒来了会吃掉你的。”
“连你一起吃了才好呢!”我突然不耐烦的拔出手中的朝阳剑,指向了她,“我的母亲,你就是这鬼兽的缔造者么?你就是害死那些无辜百姓的最魁祸首么?你就是驭使魔物的最大的邪魔么?是不是呀,我的母亲?请回答我。”
随着我逐渐移过去的步伐,我的剑就快要贴近她的脸,她望着我的眼神里似乎流出了一丝诧异,然后便又疯狂的笑了起来:“原来,我的女儿终究是不相信我的。”
“那些被你逼迫刎颈自杀的恋人,那些战死杀场的亡灵之军,或者那些被你选中来献祭的无辜少男少女,抑或我的那些叔叔伯伯,你都用他们来做了些什么?”
“什么招魂?什么普渡众生?什么安定天下,国泰民安?母亲,还是由你来回答我吧!你都用他们来做了些什么?”因为那些突然涌现在我脑海里的血腥,我控制不住此刻内心潮涨而起的阴郁,剑尖在她脸上划出一丝血痕。
“蝶衣,你毕竟是我的女儿,子弑母,大逆不道,你会遭天谴的。”她的声音还是那样妖媚邪异,我不禁怒喝一声:“那就遭天谴好了。”
“姐姐”耳边传来青衣少女震惊而关切的声音,我不敢回头,目光紧紧的盯住了她那张妖媚的脸,“你都用他们的血与魂造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魔物,是吗?”母亲张了一下口似乎还要说什么,我突地打断道,“那么,我又是什么?”
“蝶衣,你在说什么?”母亲的眼里露出了不敢置信的光芒,“你当然是我的女儿呀!我世上唯一的至亲呀!不错,我的确是为了学到术法的最巅峰,做了一些有违良心的事,但是,这一切,我还不是为了保护你,我这世上唯一的女儿。”
她的手指忽然指向了梦凑:“这一切都是他告诉你的么?蝶衣,你可知这世上最恨我们的就是他们王孙贵族里的人,最想置我们于死地的也是他们,如果不是因为我有得天独厚的力量,我们俩怎么还能活到现在坐享荣华富贵,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我唯一的女儿呀!所谓百姓的拥护者,南诏国的王,才是最可怕的恶魔。”她的眼神投向了梦凑,“其实,你们早就想将我白子国的人一亡大尽了,不是么?”
“你简颠倒是非!”梦凑怒道,“胡说八道,你造了多少罪孽,能掩盖得了么?”
“是掩盖不了。”母亲忽然又盯着梦凑大笑了起来,“不过,却一直以来掩下去了,今日的太子,我未来的王,你是否想尝试”
说完,母亲的眼神变了,而我贴近她肌肤的剑也不知不觉落了空,她像突然凭空消失了一样,连同她身下倚着的怪兽都失了踪迹。
“不好,鬼兽出来了!”御风一声惊呼,身形突地拔地而起,却仿佛化为一道雪白的光,向渐渐破开的结界当中已腾啸而起的鬼兽射去。“御风”我一颤,向他的人影追了上去,天光结界在两道互斥力量的冲击下,逐渐扩大的裂纹在空中散成齑尘般的烟花,冥灭。
突一声龙呤虎啸般的怒吼声震响了整个灵霄殿,那站起身来的鬼兽,蜷缩起来的身躯突然间慢慢澎胀,那身躯竟片刻长得如同大象一般庞大,巨大的阴影向我罩了过来,浓烈的血腥气入鼻,令我心中禁不住作呕,然而,一只手却抚上了我的手臂,我抬头望向站在剑上的御风,一阵惊喜涌上了心头,借他手臂之力,我飞身而上,也落在了他的剑上。
“多谢御公子。”我忍不住道了声谢,双手不由自主的抚在了他肩上。
原来,在危机的关头,他还是会向我伸出手来,他救的不只是我的性命,还是我的信念,我想我的生命自此刻起便与他惜惜相融,这也许会是我活在这世上唯一的理由。
“蝶衣姑娘不用言谢,只求蝶衣姑娘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将这魔物除去才好。”御风温和的声音入耳,让我有了一丝感动。
“要我如何助你?”我忽然羞涩的问了一句。
“快,你娘已准备向梦凑他们下杀招了,快用术法阻止你娘。”
我蓦然一惊,就觉大殿之中突然间漫布了沉沉的阴气,那阴气就如苍山野林间的怨灵,让我心生恐惧,我按在御风肩上的手禁不住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