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琅莫怕,”温氏见明琅这幅狼狈模样,虽然实在不明白杨潜究竟哪里惹得她这般言弃,可仍旧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这般难受,连忙宽言安慰,
“娘去求求你二叔叔。你二叔叔终究也算是祁王的老师,若他出面请祁王去求圣上,想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温氏如今满心都是怎么才能不让明琅难受,哪里还想这主意到底荒不荒唐,像是安慰明琅又像是安慰自己一般连忙让身边的丫头去找秦端。
明琅听了这个,也不管可不可行,竟像是有了一线希望似的,渐渐安静了下来。
明琅方才起伏太大,胸口早就闷死非常。如今又忽而心下平静,她像是卸了一股力一般,一时间竟然咳嗽不止。
自那日夜间咳嗽之后,明琅已许久不曾咳嗽气喘,可今日不知怎么,竟然愈是咳嗽,喉咙愈痛痒难忍。
明琅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间,才发现手帕上竟然又已是梅花点点。
明琅心下大惊,可是碍着温氏还一脸关怀得望着她,只得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似的悄悄将那染了血的手帕塞进袖间。
正巧那报信的小丫鬟回来复命,说秦端说既然明琅这般不愿意,那他便去姑且一试。
明琅听了秦端答应的口信之后,这才淡淡一笑,又缓言道,“既然二叔叔答应了,那还得劳烦二叔叔帮忙带个信给那人,说不定能有些帮助。”
上京这几日愈发和暖起来。
杨潜虽因着赐婚圣上赐了新修的祁王府下来,可如今年节跟前无论置办什么都不方便,是而仍旧住在皇城内。只等着开了春,再收拾府中事宜。
不过皇宫里的人哪个不是揣测人心的人精儿。
虽则杨潜面上不曾有什么波澜,可身边的人明显感觉得出祁王对这门婚事满意到几近期待。
是而虽则各项物件不曾置办,可宦官们早就一个个地想破了脑袋来投其所好
各种物件之花样,宅院之布局,木料之样品,这些子图纸木料早就巴巴儿地送到了杨潜的屋里。
杨潜一向不易被讨好。
他一向年少老成喜怒不形于色,永远一副朗月清风的洒脱模样,倒是从未有人猜到过他的喜好。
可偏偏这次,众人自知十拿九稳。
杨潜今日虽则无事,可仍旧早早起床,方用了早膳同近侍孤鸿一起在书房看着下人新送来的府邸图纸。
“虽则殿下不是圣上第一个赐宅开府的,然这祁王府这般大实属第一,圣上此番实在是给了好大的面子。”
孤鸿看着摊在桌子上布局整齐的王府草图真心赞叹。
杨潜看着这草图也是十分满意,纵是眼底满腔欣喜,可浮现在脸上的仍旧只剩下一层淡淡笑意。
“你委实太会说话了一点,”杨潜将手从暖炉上移至案几上的卷轴,那细腻宣纸上还带着快马加鞭送来的还未散去的点点寒意。
“祁王府虽大可终究地界偏远,杨潜愚钝无才,如何敢跟几位皇兄相提并论。”
杨潜直到温热的指尖触碰到冰凉卷轴,一颗雀跃的心才堪堪有了真实感。
“这儿在城北,秦府在城南,倒不是她可满意。”
杨潜将那卷轴收了去,又一张张细细地查看工匠们送来的家具样式。
“这些都是属下找了上京最好的木匠画的时新花样,王爷看看可还满意?”
孤鸿跑了大半个月日日夜夜才得了这些,解释起来源,一脸的“这些可很不容易得哦,快表扬我啦”。
谁知道杨潜半点没注意孤鸿的小心思,他噙着笑一张张得翻过去。待全部查看过一遍后,才开口道,“将这些都送到秦府,我对她终究还是不甚了解,倒不如由着她来操办。”
孤鸿听了这话,嘴角早就耷拉下来他家殿下自从赐婚之后,日日便是明目张胆地想着秦家的五姑娘了。
每天那眼神温和地能将房檐上的参差冰凌尽数融化似的,哪里还有从前那般眼风凛冽不怒自威的霸气呢?
而且,他家殿下好久都没有正眼瞧过他啦!
孤鸿撇着嘴还没说什么,就听人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