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田庆文说,“张琰,谢行长现在到了一家投资公司当运营首席官了,她的工作越来越高大了。”
“我知道。”张琰突然叮嘱他,“我患病的事千万别告诉她,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死后你把我的手机号注销掉,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也不想让任何人回忆起我,就当作我从来没有来过人间。”
又是一阵抽泣。
中午,张琰说自己一口饭也吃不下,稍稍休息一会后,田庆文把他拉到郊外,张琰烧光了行李箱里所有的东西。一张张照片的音容笑貌在火光中化为灰烬,火光在他蜡黄的脸闪烁着、跳跃着。
“用不了多久我就见到宛如了,她一个人也很孤单。”蹲在地的张琰说着缓缓着站了起来,双手扶腰。
“走吧。我们先去开个房间,然后你就去忙吧。”张琰说着就朝车前走去。
开好房子后田庆文离开了,张琰倒在雪白的软软地床,两行泪水流了下来,把枕巾映湿了好大一片。
两天后张琰回到了家,进门时他又给田庆文打去电话,叮咛说:“我身体的事你给任何人都不能说,明白吗?”
这天是冬日里太阳最温暖的一天,张琰戴着厚厚的帽子和口罩,坐了墓园的免费看墓车,车里大都是头发苍苍的老人和他们的子女,汽车从喧嚣的紫华市场朝着山里驶去,一路他一句话也没说,将额头顶在前面的座位,生怕被人认出来。
墓地无论建造的多么富丽堂皇,也免不了给人凄凉悲哀的萧瑟之感,鬼神之说使墓地成了阴森恐怖的代名词。安葬胡宛如是他第一次到墓园,为了让自己心里不那么恐惧,他专门选了有太阳的天气。
1个多小时后汽车开始进山,窗外到处光秃秃的,田地和树木一片萧瑟,蜿蜒进山的道路两旁,常青柏树和这个季节完全相悖,他似乎正朝着另一个世界走去。
转弯、爬坡、减速、再转弯……在柏树之间汽车发着沉闷的轰隆隆的声响,偶尔会从天空传来怪鸟凄惨绝望的叫声,他想到了啼血杜鹃,想到了不吉利的乌鸦。
汗水从张琰头冒了出来,他彻底害怕了,急促地呼吸着,在鼻子一张一翕之间,口罩也跟着一起一伏,越来越紧地贴着他的脸和鼻孔。他拼命地转朝窗外看,一棵棵柏树被甩在身后。
“大家好!墓园马就要到了,这里的山路不太好走,请大家注意安全,系好安全带。”车工作人员的话将张琰从游走的思绪中拉回。
他汗如雨下,呼吸急促。
“先生,你晕车吗?”这位工作人员走到他跟前问。
“没,没事!”张琰摆摆手。
这时车速缓缓降了下来,透过柏树与柏树的间隙,他看到了远处的田地和树木,尽管树叶早已凋零但这些树并没有死,正酝酿着更加巨大的生命,等到明年开春,它们又将再吐新芽,枝繁叶茂。而四季常青的柏树貌似永不衰落,但活着却像死去一般的永恒,看不到活着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