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与不对，不是都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吗？”他不满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瞅着她：“看你絮絮叨叨的，一个晚上已经念叨两遍了。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她还是一脸的严肃，也喝了一口酒。随后恨恨地道：“你知道吗，罗金宝克扣我妈的钱粮是受彭向阳指使的。简直丧尽天良。”

他吃了一惊，瞪着她：“这可不能乱说，要吃官司的。”

“我乱说？望江镇政府都到上海调查了。”她气不打一处来地举例道。她恨死彭向阳，借题发挥道的味道明显：“真希望他能吃枪子！”

“谁告诉你的？”他看着她问。

“是卢贞孝告诉我……也不是卢贞孝告诉我，是我偷听了卢贞孝的电话。”她词不达意，却对偷听毫无羞愧之意。

“你今天去找卢贞孝了？”他心里明白，故意问道。

“去了呀，找他聊天去了。”她挺理直气壮的。她是为求助去的，可又不想在他面前明说。求助是以说的方式进行的，聊天不也是说吗？一回事。

“你偷听到什么了？”他没有点破她，把话题转回原话题。

“卢贞孝好像在和望江镇的谁在通电话，那边说的我没有听见，听卢贞孝说的，好像是有人到政府告去了，说我和黄彩云在灵堂吵架骂是黄彩云饿死了我妈。政府认为饿死人不能不管，所以就调查了。说我妈死的一个月前，有人在姚庄看见罗金宝和大利在一起。姚庄离望江镇很远，不可能偶然碰到。那个时候黄彩云就要临产了，那几个月给我妈的钱粮都是罗金宝送的。但是罗金宝一直没有送过，所以政府怀疑是彭向阳唆使罗金宝扣压的。后来他们找罗金宝，一直没找着。好像河里发现一个死人，也不是死人了，应该是死人骨头吧，有一个水壶。这个水壶是干过国军的人才有的。所以政府认为是被毒死或者是麻醉以后扔在河里的罗金宝，是杀人灭口。这个杀人的人应该是彭向阳。”她一口气说了很多，然后喝了一口酒。

“你现在对大利是满怀仇恨啊。以前从不说他的大名，总是大利大利的，现在开口就是彭向阳，变化很大哦！”

“他就是一个大恶人嘛！”她理所当然地回他的话，心里莫名起了颤，好像被他察觉了她的秘密一样。

“其实他们这么说是在怀疑彭向阳，并没有确认是彭向阳干的啊？”他疑虑地看着她，松了一口气：“再说，他为什么要害死你妈妈？”

“姚庄有人见到了和罗金宝在一起的人，政府正让卢贞孝寄彭向阳照片过去，好让他认照片，看那人是不是彭向阳，正要确认呐。”她的口气很肯定，好像接下去的调查只是走一个例行公事的程序，跑不了彭向阳的。然后她看着他，愤恨地道：“就彭向阳那个死样子，他竟然还好意思看上我，跑到我家向我妈提亲！”

“还有这样的是啊？”他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我妈正和你家悔婚，你一副为我两肋插刀的样子，躲我远远的，怎么会知道啊？”她气的抬手敲了一下他的头。

他傻笑：“还好，丈母娘没有挑选他。”

“挑选他？告诉你，我妈就从没有正眼看过彭向阳！”她不屑地打断他：“她对我说，彭向阳人品不好，心眼多，让我小心他一点。不能不说，我妈的眼光是毒的，很准。但是，就为这，彭向阳竟然记上了仇，出这么烂的手段害死了她。你说，他的心眼也太小了吧？还是人吗？”

她说着，火气大了起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看彭世宏，借题发挥地诅咒道：“大宏，我恨他！让政府枪毙了他才好！”

“噢。那也得等确认了是他啊。我告诉你啊，人的眼睛很容易看错的……再说吧。到时候你别失望就好。”他不想把话说死，彭向阳是条泥鳅，不好抓。

他清楚石仲平已经成功地在吕娟的心里烧旺了对彭向阳的怒火。接下来，他必须管控好吕娟的怒火，将生活引向往日的平静。

他不为这个担心，这个对他来说是信手拈来的事，给他的娟姐献上爱就成。

他给她重新倒好酒，笑道：“好啦，不提这个丧门星了，把我老婆气得够呛。来，喝酒。”

她瞅了他一眼，不满地道：“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婆啊？你说，你都有多少个晚上没在家里吃饭了？不是我拉着你，今晚还不知道在哪儿喝闷酒呐。”

听她提了这事，他来了兴趣，把眼睛盯住了她：“嗳，你是怎么向我们厂长请的假啊？”

她看着他，眼珠转了一下：“我不认识你们厂长哎。”

“你刚才不是说和我们厂长请假，让我陪你喝酒吗？”他似乎急了，瞪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