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就没有送过钱、粮和药品了?
……吕娟和黄彩云就是为这起的冲突?
……你的意思是吕娟冤枉黄彩云了?为什么?
……有人看见彭向阳到过姚庄?是杨氏死前的一个月?
……有这个可能。
……你判断她老公是受了彭向阳的唆使停止送的?
……你们能够确定这个人是彭向阳吗?
……对对,要让他仔细地辨认一下,不要搞差了。
……黄彩云的丈夫还没有找到吗?
……在哪里发现的?
……翻掉的船下面?
……罗金宝参加过国军,这个水壶应该就是他的。但是,他生长在水乡,会水,是不可能淹死的。
……对,我同意你的判断,毒死、麻醉后扔河里都有可能。
……好,我给你们把彭向阳照片寄过去,给他认一下,把证据锁定下来。只要锁定他,他唆使他人虐待、饿死杨氏的罪名是成立的。或许,杀人灭口的也是他。
……好,我等你们的好消息。再见。”
卢贞孝的电话是什么时候挂断的,吕娟一点都不知道。
当她听明白彭向阳是饿死她母亲的幕后唆使者时,犹如晴天霹雳,嘴巴瞬时成了圈,楞了半响也没合起来。这么说,彭向阳对她下了不止两个套,她居然瞎了眼,还对他感恩戴德。屈辱、仇恨顿时涌上了她的心头。新仇旧恨,很不能立即将他碎尸万段!
卢贞孝说的其他事她似乎什么也没听进去,唯有饿死妈妈的幕后指使是彭向阳在她耳朵里嗡嗡回荡,久久不息……
卢贞孝觉得门外有异常,到门口张望,见是吕娟蹲在地上流泪,大为意外:“吕娟,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来?”
她泪涟涟地抬起头,忧伤地盯着卢贞孝。
他挽着她的胳臂肘扶起她,将她往办公室里推。她停在门口抓着门框,不想挪步:“卢主任,彭向阳真是饿死我妈的凶手?”
“进去说。”他把她扶到办公桌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正欲转身倒茶水,吕娟抓住了他的衣袖:“是真的吗?”
“你听见我打电话了?”卢贞孝看着他问。
吕娟点点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是真的吗?”
“只是怀疑。正在调查中。”他给吕娟倒了一杯水:“你先坐一会儿,平静一下。”
他又拿起了电话筒,哒哒哒地拨起电话:“喂,老石吗。有件突发的事,就刚才,我和望江镇政府通电话的时候,吕娟来了。……对,听了部分内容。她现在正在我这儿。你看,好,好的。”
卢贞孝注视着吕娟,搁下电话。
“吕娟,你别多想呵。”卢贞孝边说边走到吕娟边上另一张椅子上:“现在是新社会,饿死人的事,对我们共产党来说是不能容忍的。望江镇政府来函说,你母亲被饿死了,你还与黄彩云起了冲突。政府很震惊。于是进行了一些调查。你当时就在望江镇,把当时的情况给我说说吧,好吗?”
吕娟想起了骨瘦如柴的杨氏、想起了悲愤羞愧的黄彩云。虽说杨氏已经去世多日,最初的悲痛已经过去,哀痛已经平复,对黄彩云的仇恨也已经淡然。但是陡然旧事重提,还是勾起了她心中的痛,她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她接过卢贞孝递给她毛巾,擦拭了泪水:“彭向阳是在我妈妈死的第三天到望江镇的。在这之前,我有好几个月没有见过他了。他和我一样,也是看到望江镇政府的告示才知道我妈快不行了以后赶过来的。黄彩云和我说过他丈夫送钱粮的事。我以为她是在找理由搪塞我。彭向阳真的和罗金宝见过面吗?他为什么要害死我妈啊?”
“为什么你不知道吗?”卢贞孝看着她道:“我估计他是为了报复你妈妈。”
“我妈妈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了?”吕娟非常不解,一脸的懵。
“你就一直没有感觉到吗?”他奇怪地问:“彭向阳暗恋你哎。”
仿佛被人发觉了她曾遭彭向阳的蹂躏,她的脸色立刻刷白了,盯着卢贞孝争辩道:“暗恋是他自己的事,报复我妈干什么啊?”
他惊诧她在悲伤之余思路依然如此清晰。他认识道,要使她相信彭向阳是凶手,必须要以事实为依据的。不敢大意,他解释道:“望江镇居民反映,抗战胜利那段时间彭向阳多次到过你家,带了不少礼品,用意不言而喻。你妈也向邻居们透露过,彭向阳是来提亲的。你妈没有答应他,所以他怀恨在心,找机会报复你妈了。”
卢贞孝给予吕娟很正面的肯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