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华汇报了侦破组会同各公安派出所几个月来调查、摸排情况。关于油泥：调查了与油泥相关的食品店、点心店、早餐摊贩、各类单位食堂等890余家，没有发现与案子相关的嫌疑人员关于竹梯：调查了可能去向的垃圾收集站、可作燃料的老虎灶、拾荒人员居住点等400余个，2000余人，没有发现线索。

彭世宏听了心里很震撼，完成那么大的工作量，很艰巨，真够他们受的。但是，为什么就没有发现线索呢？难道是判断有误？

王耀华还在继续汇报：

关于杭永康与彭向阳、林筱倩的关系：杭永康与林筱倩是同学关系，与彭向阳是校友。推测彭向阳与杭永康起过冲突，后来关系密切，属于不打不成交一类的。但是没有具体的证据证明。

关于林筱倩塑像：彭向阳在圣约翰中学的时候，他的美术老师是法国人朗詹姆斯，在雕塑界小有名气，抗战胜利的时候回国了。据学校记载，彭向阳在校期间跟他学过雕塑，习作在学校里展示过。由此推断，林筱倩塑像应该出自彭向阳之手。

王耀华汇报的内容，除了工作量以外，其他的情况大家都已经推测到了。所以会议陷入了沉默。

石仲平看着彭世宏：“大宏，我上次讲的，设一个套，你想得怎么样了？”

彭世宏挠挠头，一副心有余力不足的尴尬样：“我对案子的一些细节还没有想明白……没有把握，不敢贸然设套。”

“我没有催你的意思。”石仲平微笑：“破案就是一个认识的过程，是急不得的。没有想明白就继续去想，小心认证。不必在意年内破积案的要求，欲速则不达。这样，你把你没有想明白的事说一说吧，看大家有什么解决的思路。”

彭世宏点点头，讲了起来：“我没有想明白是主要有两点：第一，彭向阳会捏泥人。刚才耀华的调查也证明了这一点。还有个情况我说一下，吕娟让彭向阳教我儿子捏橡皮泥玩，彭向阳并不否认他小时候会捏泥人这个事。但是，否认了到上海后学过泥塑这个事实。自林筱倩案以后，没有发现彭向阳再捏过泥人。这说明，他是把他这个爱好彻底掩盖起来了。目的，就是想掩盖他和林筱倩之间的关系。现在，这个关系已经被我们掌握。问题是，他明明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他和林筱倩的关系，却依然没有重拾爱好。照理，一个人的爱好很难舍弃，一个从小就喜欢的爱好更是刻骨铭心。但是，他就是放弃了，他就是不碰泥塑了。为什么呢？第二，是竹梯的去向。对竹梯可能的去向，我们几乎可以说是兜底翻了，但是就是没有找到！没有竹梯，依彭向阳的身手，他不可能到达案发现场。油泥排查没有摸到他，竹梯也没有踪影，那就意味着排除了彭向阳的作案嫌疑。可是，从种种情况分析，我确信不疑，他就是一系列案件的始作俑者。这很矛盾，我就是想不明白！”

彭世宏讲完了自己的困惑，大家都没有吱声。这个困惑是明摆着的，很难破解。

石仲平扫视着大家，问道：“大家怎么看？都没有头绪？那今天的会就这样吧，大家都继续好好想想。有眉目就告诉我。大宏你留一下。”

众人走后，石仲平直截了当地道：“大宏，你刚才说的情况，我感觉我们对彭向阳太放纵了，让他感觉很安逸，有了谈情说爱的心情。这种麻痹虽说对我们侦查有利，但却让他缺乏了危机感，不容易暴露破绽。你不是怕他对卢贞孝有疑心吗？我还真想让他对卢贞孝起疑心呐。我还要给他施加更大的心理压力。你先心里有点准备，具体怎么做，我看情况再通知你。你看怎么样。”

“我完全赞成。说实在的，这么和他磨，我都磨出火来了。”彭世宏舒了一口气，非常急切。

石仲平理解地笑了：“好，你听我信。”

从306医院回到煤球厂，彭世宏帮助仓库装了几车煤球。石仲平说要给彭向阳施压，让他心情变得舒畅，干劲十足。

从食堂吃完午饭，他回到值班室，拿起报架上一叠夹着的报纸在长椅上坐下，漫无目的地翻了起来……

自吕娟负伤以来，他都好久没有心情看报纸了。

忽然，他的目光停滞住了，报纸的末版下方登了一条很小的启示，是用方框圈起来的，上面写着：强：分别以后没了你的音信，很想和你再喝一杯。我在上海出差。见报请与报社群工部联系。珍。

天哪，这是储珍珍在找他啊！

往前翻看几天前的报纸，也有这样的告示。那说明，她已经找了他好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