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如何对她微笑如何牵她的手如何同她说话,如何逗她开心。
她是春天的花香是夏季灿烂的日光,是秋天火红的枫叶是雪地上那串走在我心上的脚印。
我不知道该如何触碰她。
用什么样的力道,怀揣怎样的态度,为了完成哪一个目的。
她是空谷幽兰,是亭亭玉立的牡丹是挺拔坚韧的竹枝是枝头第一朵绽放的梅花。
我把她放在心尖上了。
她是太阳也是月亮她是我所有的光,她是神她是魔,她是我在世间所见过的一切和未能见到的一切,她是我的希望。
所以我在恐惧从路旁玻璃窗模糊的影像里窥见唯一真实的自己。
我在笑我必须要开心的笑我思念她思念了好像几百上千年的时光。
我在夸张,我握着她手的力道比任何时候都强我没敢用力我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我对答如流我一切都好。
“为什么忽然回来?”
替她剥掉龙虾的壳,把白白嫩嫩的虾肉放进她的碗里。
“主要的交流部分已经结束,教授让我回来处理实验的数据。”
“这样。”
“你觉得呢?”游轻言狡黠的问道。
“我以为你是太想我了。”
“是。”游轻言从善如流:“你的比赛”
“都很好。”钟鸣忽然塞了一只虾在她嘴里:“不需要担心我。”
游轻言一愣:“担心你不好吗?”
“不是那个意思。”钟鸣呼吸还平稳着,视线落在手中红彤彤的龙虾上,专注无比。
“只是,我都挺好的,没什么问题。”
她细心的剃掉虾线,白嫩的虾肉只在最肥美的部位稍稍沾一点醋,就这么递到游轻言嘴边,照顾周到得不行,后者无奈的张口就着她的手咬走虾肉,害羞的提醒还没说出口,就只见钟鸣的视线直直的盯着自己,深邃得仿佛黑洞一般的眸子,有那么一瞬间,游轻言像不认识她了一般。
“再过两个月我虚岁就二十了。”
她用热毛巾擦干净自己的双手,随后握住对方的,游轻言有些发愣,钟鸣握住她手的力道很大,可她的表情那么温柔。
钟鸣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记忆力超群的主席大人这会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明明不久之前还是个闹腾的孩子,任性起来会很多天不和自己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时候会莫名其妙的疏远,她有满腹的心事啊,都没有同自己说,然后不知怎么的,这么一两个月过去,她只是离开了这样的一段时间,小孩就长大了,现下握着自己的手,眉眼都是成熟稳重的模样,那些锋利的棱角都收起来,再不会扎伤别人,这样子像谁?她不知道。
可是随着那闹腾的模样一起不见的还有别的东西,曾经钟鸣看自己的眼睛里压抑着想要喷发的火山,曾经她脸上跳动的全是骄傲和自在,游轻言茫然的看着她,不知道何处出了问题,她却眼睛酸涩,几乎要落下泪来。
钟鸣她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轻言。”
我握住她的手,她脸上的表情从茫然转换成不安,我看见她仿佛就要落下的泪珠挂在蝶翼般的睫毛上,她下意识的想要抽出手去,她又一次的想要避开。
“游轻言你看着我。”
钟鸣牢牢的抓住她的手,钢筋铁柱似的无法脱离,内里是坚硬的表情坚硬的骨架,外面披着柔情似水的皮,她摩挲着对方手背的肌肤,一寸一寸的抚过细长纤直的手指,到指尖,钻进缝隙里交缠。
“你看着我。”
她黑色的眼睛迸发出惊人的光亮来,执拗而疯狂的视线一闪即逝,换做道不尽的柔软,天空一样的广阔,大海一样的包容,明明白白确切无误,可她本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对着自己而收敛,为了自己而改变,游轻言睁大眼睛,浅色的眸子停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