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的夜,鲜红的血,死亡的近在咫尺,沈风感觉到了岩洞口的那个黑影。
来人的黑并未融于这夜的黑,那是一种即使是闭着眼也可以沉进人心里的颜色,带着丝丝寒意,或者说是杀意。
想来,他已经在远处等了很久吧,等到周迹离开他才出现。
“很好!”沈风扔出两个字,这两个字撞在石壁上,在再荡回来,恍惚间让人找不见它的方向!
顷刻之间,一把剑已经悬在他的脖子上,沈风知道这把剑是叶霜花的,如今是她儿子的。
“现在杀我,你就不怕被人说是趁人之危?”
袁悟冷笑,剑逼得更近,“我只要杀你,何须管别人怎么说!”
“小小年纪,却不似那些沽名钓誉之辈,很好!”
沈风一手扶着脖子上的剑,缓缓起身,“但你不该杀我!”
袁悟最听不得一个已无还手之力的人废话,但他没有直接杀死沈风,剑锋一转,挑在沈风的肩部。
沈风没有吭声,这点疼痛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今晚,他的话忽然多起来。
“对于很多人来说我或许真的该死,但对于你母亲,我实在想不出一条必须死的理由来!”
袁悟的剑再次挑向沈风的肩部。
“当年,我救她出往生阁,送她出洛阳,我想着我们此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吧!可是,她偏偏要回来百杀门,杀门主,盗金戈令!”
沈风自顾自的说,不去看袁悟,也不论自己还有没有说下一句话的机会。
“你说,换做是你,你能放过她吗?况且,我派出去的还是一个羽翼未丰的少年,他本不该是你母亲的对手,当我赶到时,你母亲却死在他手里!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提到叶霜花的死,沈风的语气中透着明显的哀伤。
“你说这么多是想我饶恕你吗?”
袁悟的剑刺向沈风沈风,却避开了致命处。
“不,我是想我自己能放下!”
他这一句话说得极轻,仿佛整个岩洞内只他一个人。
“我想,我已经给了你足够多的时间废话,别人可没有这个待遇!”
的确,薛腾当初只说了一句便死在袁悟的剑下。
“深感荣幸!那么,你动手吧!”
此刻,袁悟的剑只需要轻轻从沈风的脖子上划过,好比切一块软软嫩嫩的豆腐,然后沈风就会死,心中多年夙愿瞬间得偿。
月亮终于从乌云的包围中逃出来,刚刚好好是岩洞口所在的方向,如同一只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这里的一切。
袁悟再次扬起的剑忽的就停在半空中。
袁悟的犹豫不是因为沈风今晚的这番话,江湖中骗子太多,为了活命怎样的谎话编不出来,就算是真的,又怎样?
对于结果没有任何改变。
他之所以犹豫,是因为忽然间看到沈风腰间挂着的那柄小小的木剑,小时候,母亲也为自己雕过一把,只是如今再也寻不见了。
袁悟那种从最开始果断决绝要置沈风于死地的态度转而化成眼底渗出的一丝温柔。
这种温柔恰似洞外的月光。
“杀了他!你不是个心软的人!”
一个女人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亦惊碎一地月光,惊醒了挥剑不落的少年。
袁悟朝来人的方向看过去,是白鹿儿无疑。
“你还是找到我了!竟跟来了这里,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我跟你好几日了,因为你太过专注于这个人所以没有发现,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