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她也恨过,恨丈夫的决绝,以至于这五年来她连儿子的面都很少见到。物是人非,事有变迁,人生在世,该做什么,该珍惜谁,这五年她也看透了不少。
逝者已去,生者当勉。
汪蔷看着眼前的儿子,当年洒脱阳光的大男孩儿,已经不知不觉长成了有魅力的男人,只是脸上也添了皱纹。
这些年,想来过得也苦。
“你爸爸他,这几年过得也不容易。宗儿,他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他做得再不对,也还是你的父亲……”
“妈。”
宗佐青打断汪蔷的诉说。
“如果当年他不做那样的事,也许……”
也许父亲在他心里的印象,不会是现在这样。
宗佐青隐回了那半句话,兀自走到办公桌前,挺直的身板背对着汪蔷,背影却无声的诉说着落寞。
如果,都是如果。
哪有时间倒流的说法,哪有什么如果,说到底,他始终不肯原谅自己的父亲。
汪蔷放下手里的杯子,起身。
如来时一样,她走到宗佐青的身后。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宗儿,有时间回去看看,你爸爸他……他老了……”
汪蔷顿了片刻,末尾转了话音,只可意会。
宗佐青眉毛颤了颤,母亲话里的辛酸,他怎会听不出,只是那件事,他如何也放不下。
汪蔷离开了,宗佐青又独自坐了半晌。
等到欧勤进来提醒会议要开始了,他才反应过来,那时已经过了好久。
因为时间的关系,会议开得很紧凑,一个接一个,手底下的人心底都暗暗叫苦,而宗佐青却还强撑着。
“啪……”
文件突然掉落到会议桌上。
两边的与会人员都循声抬头,几秒后,又低回去。
会议室的主位桌上,宗佐青捂着肚子,脸色难看,偏冷的天气,额上却沁出了汗水。
“宗总。”
欧勤本站在宗佐青的身后,此刻注意到他的异常,马上走到宗佐青身边,略有些担忧的喊道,同时伸手就要去扶。
宗佐青抬手,示意他不用,欧勤只好退下,暂时离开了会议室。
缓了缓之后,宗佐青重新拿起文件。
下头的人见总裁强忍着都在开会,心底也不好再埋怨,精神也不禁振奋了些。
结束之后,会议室很空荡。
宗佐青接过欧勤递来的温白开,吞下手里的药之后,又灌了几口水。
“还有什么安排?”
他皱着眉,压下心里那股反呕的感觉,询问道。
“总裁,要不你先把饭吃了?”欧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有些怯懦的说了另一番话,眼睛小心翼翼的盯着宗佐青的脸色。
其实,饭点早已经过了,如果是对平常人来说,饿过头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总裁不一样,欧勤担心,若是再这样熬着,只怕又得闹进医院。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发生过。
对于欧勤这样的违令,宗佐青难得的没有生气,他看了看旁边放着的食盒,拖了过来。
要熬到去见梁溪。
他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打开食盒,他兀自吃了起来。
欧勤见状,终于舒了口气,这才开始汇报接下来的日程安排。
宗佐青没想到会在公司楼下见到姜悦寒,而且是在深夜。
彼时工作上的事情已经处理大半,闷了一天的他正准备出来透口气,没成想,他刚出宗科的大门,就见到台阶下纠缠的人影。
看似是争吵。
宗佐青本不打算多管闲事,转了个方向,打算转去空旷的地方抽根烟。
“你以为你赖得掉吗?秦依依的死,你也要负责!”
“轰……”
脑子里像是某种东西炸开了。
宗佐青顿在原地,脊背僵直,呆愣住。
秦依依的死……
他转回身,两只眼睛直直的看着那里。
“关我什么事!秦依依是你捅死的,你可别赖着我,你这臭流氓,给我放开!”深夜里突然炸出女人尖锐的嘶叫声,诡异而害怕。
身影继续撕扯,纠缠着,却不知阴影处有人已经站了很久。
无边的黑夜静谧,像是无与伦比的美好。
男人的心,却一下一下跌至冰点。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她!
姜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