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对庞家，一直心存愧疚，这些年来，对于他们有求必应，而庞太师，也从来不会故意为难哀家，只做好他为臣子的本分，现如今，他的女儿惨死，乃是哀家的责任，是哀家没有护好她，若是，哀家当时没有将她赶下马车，那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太后本是为了奴婢出气，才会将庞贵妃赶下马车，真要说起过失来....”朱嬷嬷站出来：“奴婢才是过失的那一方，不过是挨了打罢了，奴婢贱命一条，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朱嬷嬷，在哀家眼中，哀家从未拿你当作奴婢看待过，你与哀家而言，就是哀家的长姐，此事与你无关，你也无需再将责任往自己的身上引。”

慈安闭上眼：“或许，这便是她的命吧。”

命让她如此，他们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

在场的人谁不知，庞玉婉坏事做尽，不知道杀了多少无辜之人，即便没有沈月姬，那些人也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若非是忌惮她的身份....

庞玉婉的死，对于他们来说，才是大快人心。

“哀家给你们足够的时间，将姬儿带回来，这件事，哀家会等庞太师冷静下来了，向他说明。”

说到这里，只见她走向莫无殇，在他面前停顿。

这么多年过去了，眼前的男子早已不像是幼时那样，个子低低的，只能站在她身边，看他时，她都要低着头。

现在的他，长大了，以至于，就连看他时，慈安都要抬起头看。

这张脸长成了这世间少有的倾城之色，与他的父亲，有着九分的相似，每回看到他了，慈安仿佛就像是看那个男人一般。

她伸出手，理了理男人身上凌乱的袍子：“殇儿，你是知道的，这些年来，自你懂事后，你都很有自己的主见，哀家从来不强迫你，逼迫你去做什么。”

“因为比起你做皇帝，哀家更希望，你能够像寻常百姓家那样，无忧无虑，身上无需向你父皇那般，背负着这么多的重担和责任。”

“不要怪哀家给你弄进宫里来这么多的女人，实在是，你是他唯一的儿子，哀家不希望，他北冥家的后，断送在母后的手上。他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也总该回报他点什么，要不然，他在北冥的那些列祖列宗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来？”

“哀家知道你不想当皇帝，这皇位，是哀家硬逼着你做的，哀家也知道，你只想跟着那个女人，哪怕每日看着她也好。但是殇儿，北冥的江山，不能落在别的人身上，北冥的姓氏，也不能成为别人家的。这是北冥的江山，是你父皇的江山。哀家要让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哪怕你厌恶当皇帝，你也必须是北冥的皇帝，在没有人继承你的皇位之前，哀家不许你擅自推位离开，这是哀家唯一祈求你的，能够做到吗？”

对于莫无殇，慈安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

莫无殇自然也听得懂她话中的言下之意。

男人缄默。

慈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我儿眼光不错，挑了一个好女人。姬儿我还挺满意的。”

“朱嬷嬷，我们走吧。”

“是，太后。”

在往前走了几步的时候，慈安又顿住脚，没有回头，话却是对他说的：“殇儿，在母后的眼里，你是这世间最优秀的男子。哀家也是过来人了，在女人方面，哀家比你更了解姬儿。你要相信，她的心里是有你的。你可知道，一个女人放下所有，下了这么大的赌注前往北冥和你在一起，付出了多少？”

“一旦赌注输了，那么她，便会万劫不复！”

...

“皇上——”

慈安走后许久，莫无殇都站在原地，没有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