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黄鹂鸟一般的声音,一字一句入耳清脆。
她眼儿弯弯,又道,“对了,你呢?怎么会倒在小溪里,还浑身黑乎乎的,像个炭烤过的小野鸡……”
“我……”他敛下眸,轻声道,“姑娘唤我商颂即可。”
……
“真是个可怜人呢……”半莘看着她眼角浸出的泪水不由得轻叹。
嗅了“伤神”,人就会忆起自己最割舍不下的过往。如今看来……有些割舍不下的东西,全是心底最深的痛。
见孟婆是彻底的陷入了沉睡,她才上前去解开她扣的紧紧的领口。入目,是一个浅浅的月牙,颜色如血,纹理外凸,映的她裸露的肌肤越发白皙。
凡人男女都说这管理天下姻缘的月老最懂情,可是半莘却晓得月宫里的人都是不知情的怪物。
冷眼看男女情欢,双手绕三尺红绳,月宫啊,是个冷清清的地方……也许是,司情所以才冷情。
“颂哥哥……颂哥哥……”软榻上的女子,泪还在流,只是不知又梦见了什么,竟是开始不停的说胡话了。半莘见状知晓是“伤神”在起效,也不担心她,只在榻边坐下抬起手来开始施法。
她双手在胸前结印,片刻后一层透明的光晕从指尖溢出。一手覆上脖间“月魂”,一手点上孟婆眉心,红光起,是“月魂”在抵抗她。
……
孟婆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她睁开眼,只见的一袭一袭青色的流苏从头顶垂下,推开帷幔她走下床去。
屋里的竹窗没有关上,一有风过就引的矮桌上的烛火一晃一晃。
她眉头轻蹙,我怎么会在这儿?
对了,月魂!她瞳孔一聚,直接摸上了自己的脖间。
入手处光滑细腻,像刚刚剥了壳的鸡蛋也像白白净净的藕段。她难以置信,脖子上的手不由的打着颤。
半个时辰后,她才缓缓放下了抬起的手,低低呢喃道,“商颂,我再也不欠你了……再也不欠你了……”
从此,你我之间,一丝一毫的羁绊都无……
以后,再入轮回,她就再也记不得他,他也再也寻不得自己。
想着想着,她笑了……商颂,你归你的月上寒宫,我回我的人间繁华,自此,两不相欠!
……
第二日,半莘推开客房,发觉昨日前来的女鬼已经悄悄离开,只在桌上给她留了个致谢的书信。
拿起信笺她垂眸一扫。
姑娘大恩,孟婆铭记,不敢叨扰,先行离去。
她放下信笺摇摇头,关上门就下了楼。萝卜见她下来咦了一声,问她,“主人,你怎么一个人下来了,昨日里那个女鬼呢?”
她道,“走了,估计半夜醒来就走了。”
“走了也不和主人说一声儿,真是不知礼。”萝卜撇撇嘴。
“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她也不容易。”话落,她又道,“你去细细打扫一下客房,看看可有什么东西遗漏了。”
萝卜应了声蹬蹬蹬的跑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