娈姝咄咄逼人,言语间不含有一丝情感。可菀宝心虚,不敢反驳她。
西梁女国的女子,竟敢动情与男子,此是死罪!身为陛下身侧的女官难道会不知道?她必然是知道的,亦曾料到会有这样的后果,可是情到深处,身不由己。
菀宝缓缓跪下,低头道:“陛下,菀宝知罪。可在陛下定罪前,菀宝还有一句话要说!”
娈姝冷眼道:“我许你说。”
“陛下,请放渡悲师父离去!”说罢此话,菀宝伏在地上。
娈姝忽然大笑,又问渡悲道:“渡悲,你果然与先前跟我承诺的一样,竟深知女子心意。可惜了你这么一个好男儿,竟出家做了和尚!否则,怕是连我都不能抵抗你的似水柔情呢!”
菀宝听罢“唰”的变了脸色,她分明听清了娈姝的话中之意,却又难以接受。到底她所言是真是假,她如今已经无法判断了。
看出菀宝的异样,娈姝淡淡道:“菀宝,我想你该已经明白了,这渡悲从头至尾都是在骗你的,你可以死了这一条痴情心了。”
菀宝猛地抬起头,咬着嘴唇看着娈姝。她如何能相信她所说的,才这几日,渡悲师父对自己的一言一行,都透露着他的心意,哪里有一丝虚假之意。她尚能记得偷偷与他相见的每一个夜晚,那样的无人月下,听着他用温柔的声音与自己说着平淡却撩人心弦的话她尚能记得,将他送进铜屋时他对自己的担心……这一切难道都是假的吗?
不!不可能是假的!一个人如何能做到那样的地步,而他的目的却又是什么呢!
娈姝看出她内心的质疑,便笑道:“菀宝,你还不信我的话吗?你若是不信……大可去问问他自己!”
菀宝愣了一下,缓缓回过头去,可那渡悲却只是低着头。菀宝心内一惊,却还是轻言问道:“师父,你对菀宝的……都是假的吗?”
她不曾料到,渡悲竟没有一丝犹豫地点了点头。
菀宝摇了摇头,又问了一遍:“真的真的都是假的吗?你与我在月桂树下说的那些话,你说你担心我,答应与我一同离开西梁女国……难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渡悲缓缓走近她,她原以为他是来将自己扶起,可他却径直走过自己,来到娈姝面前。
“陛下,我该做的,我能做的都已经做到了,剩下的渡悲再不能做什么了。”
原这一切都是渡悲与娈姝的承诺,自己这一片心,果真白费了。
她瘫倒在地上,连愤怒之情都没有,只是轻声问道:“师父,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渡悲不曾说话,回头看了她一眼便默默走出了屋子。
娈姝替他道:“菀宝,你是个善良之人,这本是你们灵儿一族的傲人之处,可惜啊,越是善良之人,心内便越藏着怨恨……我如今要炼能媲美玄紫刀的绝世宝剑,用千百灵儿做火引子已然不现实了,那渡悲便与我出了个好主意,就是用你一人之躯,替代千百灵儿。此是下等之策,除非你内心含了弥天大恨,否则事倍功半。”娈姝说着,蹲下身看着她,微笑着问:“怎样,你现在心内有恨吗?”
可是即便这样,菀宝这天生质朴的小丫头,都不曾表现出一丁点恨意。即便这样,她仍在心里反反复复质问自己,到底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会被渡悲师父那样对待……她觉得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该是渡悲师父对自己素来的踌躇不决,唯唯诺诺生气了,因此才决心离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