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认为,还有那个必要吗?”最后,阿克伦柯林斯缓缓地开口,替所有人回答了那个已经没有必要回答的问题。狂沙历史的巨轮已经开始了旋转,这个谜一样的女人既然已埋下了种子,就注定再难制止它们的萌发。
因为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改变什么,因为其实她也只是一个寂寥歌唱着的歌女依靠撩拨起野心家们的心弦,坐看千亿颗星辰上的云卷云舒。
“呵呵,是呀,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失宠愣了一下,苦笑着垂下头去。窗外一艘“伊什塔”级重型突击舰正拖着明亮的尾焰,缓缓地向已经拥挤不堪的码头驶去。“埃洛迪苏也终于来了啊?”茵陈的女巫沉吟了片刻,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的确是不曾辜负她十年来的盛名呢,若没有了她的舞蹈,我还真的不知道这场盛宴究竟应该怎样收场呢。”
几缕发丝散发着不易察觉的微光缓缓地扬起,捕捉着空气中分子振动所带来的消息。这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也是她枯燥乏味的工作中不多的乐趣之一。然而今天,她却对那些如潮的信息充耳不闻,仅仅是安静地坐在一边,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酒吧中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了,那些人毫不掩饰地流露出自己上浓重的杀气,看出些门道的酒客和报贩子早就拖着烂醉如泥的同伴悄悄离开。即便是再不谙世事的年轻船员,在看到那些毫不掩饰的武器时也能够明白,这一次即便是以茵陈的女巫的威严,也不可能阻止即将降临的杀戮。那几伙人已经僵硬地对峙了太久,他们的神经都被变成了一条紧绷的细线,以至于好几次若依都恍惚间觉得自己听到了神经断开的声音。她知道,在这个夜里聚首在这里的人们都是那黑暗里行走的影子,他们既然已经出现在了这里,那么不让殷红的血浸透钢铁的刃锋便不会有人离开。
或许到了最后,连一个人也无法离开女孩望着那些重重戒备下的影,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也就在这时候,酒吧的大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一个欣长的人影站在门口,空间站苍白的灯光从她的背后投进来,刺得若依有些睁不开眼睛。
“抱歉,这里今天”她刚刚走上前去,想要劝说来人离开,可是她的话才说了一半就因为惊讶而不得不停下。她的对面,那个曾经在盖伦特与加达里之间黑暗而残酷的隐秘战场上搏杀了十年的女人沉默地站在原地,她依旧披着那件黑色的制式长风衣,可是却丝毫没有去掩饰自己肩上那颗闪耀的将星加达里保密局的主人,海军准将埃洛迪苏踏进了“茵陈”破败的酒吧中,她冷峻地扫视着昏暗灯光下那些她所熟悉或者是陌生的影,然后轻笑了一声,径直走向那个亲手燃起了整整一个时代狼烟的女巫。
“你好,失宠。”她没有理会周围那些目光沉的人们,或者说她已经没有时间理会了他们了。摩恩莱戴正在踏上不归的征途,她能够感受的到,那个表面上已经不复当年悍勇的老人膛中依旧燃烧着的火焰。哪怕他在林白的葬礼上警告过她不要轻举妄动,可这个合众国、这个大时代都几乎是他一手缔造起来的,她不相信,那个曾经在加达里首星的漫天流火之下埋葬了联邦海军的男人,那个在伊恩奥斯塔双星的光辉下决死冲锋的男人会甘于默默地老去会学会隐忍、会学会戴着英雄的光环走进自己的坟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