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贞见魏尺木这副德行,心中微恼,又强忍着道圣女不敢惊动雷山各寨寨,便借不得苗人之力,此番若只凭你我两个,又能奈雀门何?
魏尺木凛然道:苗疆圣女舍命救我,我岂能见死不救?不杀雀母,何以为人!
一句话惹得黄贞气结。
黄贞看着魏尺木坚决无惧的面色,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惆怅。想当初,她与魏尺木在鄄城时,得知楚江开为救岳悬秋而独闯唐门后,黄贞曾问魏尺木不知道换作是你,敢不敢闯唐门呀?这句虽是随口一问,也未言明为了谁,可如今魏尺木要独闯雀门,为的却不是她。
想必,缘起缘灭,早有定数。
过了一日,魏尺木便与黄贞来雀门讨药。魏尺木也曾劝黄贞留在雷山,可黄贞终究是放心不下,不肯放魏尺木独自一人犯险。是以,魏、黄二人便结伴来到雀门。
雀门之中,雀母闻言魏尺木与黄贞在林外叫阵,哂笑不已。当下便传令排下阵仗,好迎着魏尺木。只听得雀门之中响起一声雀鸣之声,接着便有百鸟千鸟乃至万鸟与之和鸣。一时间,林间大噪。继而,每一株巨树上都伸出了数根藤蔓,每根藤蔓上都裹挟着数个身着羽衣的雀门弟子。在万鸟鸣叫之中,近千名雀门弟子飞身林外,飘落遍地,如飞鸟啄食般散落开来。
雀母则裹着一袭巨大的五彩羽衣,飞而落。甫一落地,气机喷张,将四周沙尘尽数荡开数丈之外。雀母被一众贴身侍女蜂拥而出。她见了魏尺木与黄贞二人,不禁朗笑连连。笑声之中,有不尽的嘲弄意味。
魏尺木见了雀门的好大阵仗,却是怡然不惧,开口问道魏某与雀门无冤无仇,雀母何故设计害我?
雀母道是你子忒傻,老身不过是略施计,一箭双雕罢了。
魏尺木道你可知招惹了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雀母笑道但凭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儿,还能翻腾出多大阵仗不成?
雀母言罢,手下众门徒便跟着吹起哨子来,夹杂着欢呼,声势滔。而这股声势不过一瞬,便被另一股声势生生压了回去。这另一股声势并非源自于魏尺木和黄贞,而是源自于一杆巨旗和一声爆喝!
雀门声势甫起,外便飞来一杆巨旗,裹挟着无匹的劲风,以雷霆乍泄之势,直插在两家之间,顿时激起沙石纷飞,入地足有数尺之深!杆顶大旗迎风飞舞,上面印着三个大字百家盟!巨旗落地之前,便有一声猛喝传来:犯我百家盟者,虽远必诛!接着,随声落地一人,头裹红巾,腰系绿绦,不是兵家传人祖梁又是谁来?
雀母见了来人心底微诧怎么又冒出来个百家盟?
雀母心底有些踟蹰起来。毕竟,百家盟先灭唐门,又灭盐帮,与摩尼教两分武林,可谓是下间最强大的两股江湖势力之一。虽只来了一人,亦有十分力量。
祖梁看向魏尺木,道魏尺木,此番又是我来助你。
魏尺木道祖兄两番援手之恩,魏某终身不忘。
祖梁畅然大笑道你我俱是百家传人,便如兄弟一般,不必见外!
魏尺木闻言亦展颜而笑。
两人寒暄才过,便有一道稚嫩憨纯的声音响起:钜子大人,钜子大人,阿乙也来了!
言未毕,只听得轰隆之声大作,接着便是一阵狂风转过山脚,外一个巨大的物什飞扑而来。那巨物长约两丈,高有十尺,双翼若垂之云,一举落在了魏尺木身旁,正是墨家两大机关兽之一的金刀螳螂!
金刀螳螂甫现,气势之盛,生生将雀门一众热逼退数步。雀门众人尽皆被这庞然大物唬住,俱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金刀螳螂的双翅之上还各坐了一男一女。那女子自始至终一脸的冰寒,直到见了魏尺木与黄贞,才终于微展冰颜,轻唤道:师父,师娘。虽是轻言淡语,亦可见其内心喜悦之情。
那男子亦开口道:魏兄,别来无恙否!
这一男一女正是先一步从日本折返中土的金晃和洛侠。黄贞听见洛侠唤她师娘,心中不禁又是欢喜又是悲伤,只得微微点头示意。
坐在金刀螳螂中枢的阿甲则是一脸憨笑,打量着久违的魏尺木。如今,魏尺木乃是墨家钜子,便是他的尊长。阿甲之所以称呼魏尺木为钜子大人,却是来话长。当初项吾与魏尺木初见面时,便要他做墨家的钜子,而魏尺木却一口回绝。再后来,金晃带着洛侠从日本返回中土,到百家盟里安身立命。临别前,魏尺木曾嘱咐洛侠,若项吾为难于她,便言魏尺木愿归顺百家盟,以项盟主为尊。果不其然,项吾原先听了洛侠三个字,心中便恼起无名火来,以为魏尺木仍对洛侠贼心不死,在向他示威。而后,项吾听罢洛侠的话,便释怀而笑,也不管魏尺木的意愿,便将墨家钜子的名号生生塞给了魏尺木。
从此,魏尺木便是墨家钜子,统领墨家一脉。
这边才叙完师徒故友之情,那边又起了一阵狂风,只见乌泱泱一片人马飞奔而来。那当头之人一边催马,一边唤道:师祖,我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