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涯这才恍然,敢情苑老爷不在家,难怪庭院中众婢仆敢公然和自己开玩笑。
这书房甚大,东壁两列书架,放满了图书。中间靠窗摆着一张紫檀木的大书桌,桌上放着笔墨纸砚,陈设甚是精雅。
叶天涯尚是初次来此,面对着满壁图书,心下艳羡不已:“啧啧啧,好多的书啊!唉,听说苑老爷是榜眼出身,才高八斗,真是了不起。”
苑良玉甚是得意,眨了眨眼睛,将叶天涯归还的那本诗经放回书架,随手又取出四本,摆在书桌上,一字排开,说道:“你瞧,都是新书。我可没骗你吧?”
叶天涯点头称是,忙不迭的逐一翻看,一本唐诗选辑,一本金刚经,一本左传,一本易经。
苑良玉在旁冷眼旁观,见他摩挲着那四本书,爱不释手,一脸的喜欢之状,不由得暗暗好笑,又道:“昨儿我爹爹带着王总管去鹿邑访友了,说是五六日后方归。天涯,这四本书你索性都拿回去吧,有不明白的,可到镇上的私塾去找尹老学究求教。笔墨纸砚照旧少不了。不过,你别忘了咱们的约定哟。”
他二人之间的约定,便是每日里叶天涯悄悄地替苑良玉做私塾先生交下来的功课。
叶天涯听了这话,越发开心得合不拢嘴来,连声称是,当下将四本书珍而重之的揣入怀中。
便在这时,突然间门外一阵凉风吹了进来,却将书桌左首一张折叠着的大白纸吹得飞了开来,飘飘荡荡的飞离桌面。
叶天涯眼尖手快,忙即一把抢过,不使坠地。
他将那白纸放回桌上,摊了开来,一望之下,见是一幅地图,图中绘着弯弯曲曲的线条,密如蛛网,图上注了“尹庄”、“光武”、“叶家村”等文字。
叶天涯一呆,奇道:“咦,这好像是咱们这儿的地图。”
苑良玉挟手将那地图夺过,急道:“不许乱瞧!我爹爹知道后会揍我的。”
叶天涯撇嘴道:“区区一张地图而已,有什么好稀罕的。我不瞧便是,看你紧张得什么似的。”
苑良玉想了想,又将地图轻轻摊在桌上,笑道:“其实偷偷瞧瞧这玩意儿也无妨。横竖我爹爹也不在家,又没人知道。平日里他总是神神秘秘的,连姊姊和我也都不得擅自来这儿呢。”
说着伸出右手,食指在地图上指指点点,一本正经的道:“唔,这里是界沟集,这里是光武集,这里是宋庄和王尧村。咦,这儿怎地给红笔圈住了。啊,我的妈啊,原来是叶家村……”
叶天涯听说“叶家村”三个字,登时脸色微变,目不转睛的瞪视着那地图上被红笔圈住的“叶家村”,凑过头去,眼圈儿不禁红了。
苑良玉一侧头间,见他呆呆发怔,嘿嘿一笑,又道:“说起来六年前你们叶家村闹瘟疫,全村死了三十七条人命,现下早已成为无人敢去的废墟啦。对了,幸亏当初我姊姊在镇上见到你孤苦无依,回来央求我爹,让你做了牧童,后来还跟我同窗共学。要不然,多半这当儿你小子早已饿死啦!”
叶天涯默然不语,呆呆望着“叶家村”三个字,霎时之间,前尘往事一幕幕的在心头涌现。
那是六年前的夏天,叶家村突然间瘟疫流行,祸从天降,他的父母和两个姐姐一家四口相继染疫身亡,只留下他一个八九岁的小小孩童。
叶家村闹瘟疫之后,官府依从仵作和大夫之言,将一干死尸深埋于地,又将合村付之一炬,以灭绝病毒。
更为可怖的是,五六年来,叶家村已然成了凶险之地,人人谈之色变。初时也曾有人好奇入村踏勘,过不多时便即中毒而死。从此四周乡民尽道叶家村厉鬼为患,易染瘟疫,哪敢再行近前?
叶天涯一个小小孩童,侥幸未死,只好住在相距叶家村八九里的光武镇自家新建的空屋之中,这才不致四处流落。本来,那是他父母预备下留待他长大后成家娶妻时的房子。
其时农家子弟能有一座属于自己的瓦屋,着实不易。
本来叶家尚有一些田产。在他三岁那年,父母甚至还为他订了一门亲事。
谈笑看吴钩释名
读天道剑影,品侠客人生观江浪传奇,唱沧海一笑。江湖秋水多,谈笑看吴钩!
“谈笑看吴钩”这句诗出自施耐庵先生的水浒传,乃是一种安贫乐道、笑傲江湖的人生态度。作者个人的一偏之见,便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闲适、随意、超然。
“吴钩”本是吴地生产的月形弯刀,后来多指锋利的兵器。在这部继江浪传奇之后的武侠之中,“吴钩剑”即是主人公叶天涯所使的宝剑名字。
叶天涯本是一个淳朴的农家子弟,只想平平静静地种田过活,不料一场突如其来的横祸降临,家破人亡,孤苦无依。后来被一个有钱人家收为牧童,数年之后,惊觉一切都是阴谋诡计,恩仇难了,终于踏上了复仇之路……其实本书便是一个“求不得”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