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堂长老吕雄罚面色一冷,挥手洒出一片金沙。
点点金沙反射着道道晨光,交织出一片如梦似幻的金色罗网,极为炫目。
面对这片金光闪耀的金沙,吕纯罡如临大敌丁点不敢大意,扯步急退的同时猛挥剑劈出几十道剑气。
吕雄罚这套法宝乃是他依据上古秘术炼山遍请名家秘制,选天下多金之山三百六十座,以秘术祭炼至如砂砾般大小,而后以摄取秘术装入乾坤宝囊中。平时随身携带,若遇敌,只需洒出囊中三百六十粒金沙,既是洒出三百六十座山峰。
许多对手不明其中机要,一个照面就吃了大亏,被砂砾上所带出的整座山峰的万钧重量压得血脉崩碎甚至饮恨当场。
吕纯罡即使手握仙剑,也不敢硬抗这套法宝,只得飞身后退,以剑气隔空劈砍。
吕纯罡的每一剑虽然看似杂乱无章应对匆忙,实则剑剑命中要害,每一道剑气都精准切中每一粒金沙的中心点。金沙虽多来势虽凶,却始终无法突破吕纯罡身前一尺的范围。每有一粒金沙击来,吕纯罡挥一道剑气相迎。
能够如此精准的控制剑气击中一粒粒针尖大小的砂砾,原来不知不觉间吕纯罡的每一道剑气的背后都随着一道剑心。
吕纯罡的剑已经到了剑随意动,剑意无量的境界。故而金沙虽多茫如沙海,却不能动他分毫。
若是司马灭情在场,必定会对吕纯罡的剑赞赏有加。
剑气若虹,将万点金沙斩得金光四射,好似在天空中炸开一团金雾,甚是壮观。
久攻不下,长老吕雄罚体内真气渐渐损耗,他开始大口喘起粗气。
吕纯罡此时知道自己胜势已定,却没有少年人穷追不舍的凶狠,心中反而生体谅之意。猛地一挥剑,一道巨大的剑气如长风般将漫天金沙吹起,席卷着反扑向吕雄罚。
吕雄罚大惊失色,心知自己低估了吕纯罡的本领,他为人倒也干脆,双目一闭,宁可站着死也不求饶认输。
长风几万里,金沙不知数。长风卷着金沙呼啸扑至吕雄天面前,在他的脚下尽数停止。无数的金沙堆成一个闪耀的金堆,风亦消失不见。
吕雄罚再睁开眼,就见到吕纯罡已经驾车飞腾而去。
长叹一声后生可畏,吕雄罚打开腰间百宝纳天兜囊,将地上的金沙如数收回,而后纵身飞起返回吕家。
吕家族长吕雄天罕见地一个人来到城门楼,独立在寒风中凝望着吕纯罡离开的方向。远远见到自己的弟弟孤身返回,心中早有预料的他紧一下身上披的黑色大氅,早已不惧寒暑的他突然觉着这天清早的风莫名有些寒意。
“兄长赎罪,我没能将……”吕雄罚抬头见到兄长独自站在城头等候,心中不由一紧,让吕家多少纨绔子弟心惊胆寒的刑堂长老,此刻语气竟变得紧张起来。
吕雄天大气地一挥手,止住了二弟的告罪,然后摆摆手示意吕雄罚来在自己身旁。看到吕雄罚没能带回吕纯罡,吕雄天面上不漏此刻心里其实是高兴的。实力,是最终决定的力量。
“二弟,咱们执掌族务多少个年头了?”吕雄天今天不知怎么,居然拉起了家常。
吕雄罚不敢大意,小心翼翼思索着该如何回答。他深知自己这位哥哥面和心狠,若不然五百年前也不会在众多兄弟中脱颖而出,得到父亲的赞赏,最终接下族长之位。
“大哥,您已执掌三百三十七年。”吕雄罚深知这实实在在的数字最易说,也最安全。
“竟已三百余年?真是弹指一挥间。”吕雄天一步一步踏空高起,在云波浩渺的朝霞中悠然漫步。吕雄罚跟在身后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神情。
“老夫执掌家里这几百年,正是玄应门如日中天之五百年。这几百年来,老夫从未向玄应门低头,纵使族中子弟被玄应门拒收,也不曾怕过司马玄分毫,更不曾服软。”吕雄天这几句话说得颇为豪迈,一种威武不屈的豪情自然生出。
吕雄罚心有同感,跟在兄长身后点头称是。
“哎。也许是我老了,最近不知为何总是心神难宁。”吕雄天话风突然一转。
吕雄罚本来已经在心里盘算好该怎么顺着大哥的话说下去,猛然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被噎住,当时就忍不住咳嗽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