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欢在承宋国的边境帐营中从天刚蒙蒙亮等到了那天的傍晚时分,好几次都忍不住从帐营中走出来,爬到一块巨石上立着,手里还攥着一方帕子,视线一直凝固在远方,似是这样就能眺望到刘弘渊他们的身影。
中途隔壁帐营的又安公主也跟着出来和霁欢说了两句话,言语间也不似之前在赏菊宴中的那般冷漠有距离,或许是因为二人的夫君都在那讨伐西蛮的大军中,两人不知不觉地相聊甚欢,竟多了一丝惺惺相惜的情分在。
霁欢足足等了一日,午膳和晚膳都有些食不下咽,还是秋凝多番劝慰才勉强吞下了几口,等到傍晚时分,霁欢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困顿不已地斜卧在那刘弘渊的床榻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霁欢朦朦胧胧之间感觉到有人在触碰自己的脸,不由得轻蹙了蹙柳眉,眼皮微动地睁开了一双凤眸。
“皇上?”霁欢睡眼惺忪地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颜,心蓦地一颤。
只见原本穿着黑金盔甲的刘弘渊已经换上了一身玄色滚边便服,在临行前高高束起的一头墨发如今也随意地用一根玉带绑在脑后,整个人少了几分霸气,却是添了一丝倜傥风流。
坐在床榻边的他见到霁欢醒了,原本触到她面颊的指尖滞了滞,而后自然而然地收回了手,神色轻柔地道:“可是朕把娇娇给惊醒了?”
霁欢摇摇螓首,欣喜地坐起身,一双柔嫩小手紧紧地拉住刘弘渊指节分明的大掌,怎么也不肯放松半分,她乖顺地将脑袋搭在刘弘渊宽广的肩膀上,声音软糯又带着一丝刚睡醒的喑哑道:“皇上回来了怎的也不叫醒嫔妾,害得嫔妾好等是了,那西蛮贼子可是已经被收服?”
霁欢刚说出的话还未落音,刘弘渊刚想要回答,就被霁欢后知后觉地赧然一笑,拍了拍自己的额面道:“是了,嫔妾愚钝。若不是皇上和罗大将军已经将那些个叛乱的西蛮贼子打得片甲不留,外头又怎么会是这般的风平浪静?”
刘弘渊闻言唇角勾出一个浅浅淡淡的弧度,眉眼皆是宠溺,他定定地看着霁欢许久,进了帐营第二句话竟是:“听秋凝说,娇娇在朕不在的时候,可是没有好好用膳,是不是真的?”
霁欢怔了怔,而后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嘟哝着一张粉嘟嘟的唇道:“秋凝何时变得这般嘴碎真是的,嫔妾要是见到她了定是要好好地教训她一番才是”
“好了,娇娇还这般记仇,若是吓坏了你的那个好婢子,当心日后无人敢照料你。”刘弘渊听了唇边的笑花越发的宽泛,望向她的眼神也像是沁了水一般的柔和,他低笑着抬手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道。
霁欢则是继续又靠在他温暖又坚硬的胸膛上,甚至舒服地发出了一声喟叹:“能够这样心无旁骛地和皇上待在一起,实在是太难得,也太珍贵了。”
霁欢的话不全是感慨,更是事实。自从霁欢入宫后,刘弘渊便一直因为政事繁忙留宿御书房,整日与批不完的奏折和见不完的大臣为伍,有好几次霁欢想要拿着熬好的参汤过去探望一下,都被小福子无奈地给拒之门外,说是里头正在商议政事,后宫的妃嫔不宜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