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有一张餐桌，摆放着丰盛的宴席，一桌子花花绿绿的看的江白眼睛都花了。

蔬菜蜜饯山珍湖鲜一个不少，分两三层，摆放满了整个桌子。

一位披着貂裘的黄衫少女，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把玩着一根辫子，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

哦，这还是个靠窗的位置，想必座位费就要一笔钱。

“黄，蓉？”

江白从这一幕感觉到一股既视感，脱口而出道。

“是我。”

少女转过头来，眼神却无比的哀伤。

“看来你看过那本书，那你应该知道这是哪里了吧。”

“不好意思，我没看过。”江白很不配合的道：“不过我大致知道这是哪里了，你和郭靖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少女笑了笑，神色略显落寞。

“我有故事，有酒有菜，愿意听听吗？”

江白想了想，疯癫的黄蓉突然变得正常，而且她的样子也从成熟美妇人变成了少女，这是否说明她的心理发生了变化。

若是要对他不利，犯得着又是放火又是把他弄到这地方来吗。

于是江白坐了下来，端起酒杯。

杯中有酒，不过，怎么说呢，这酒杯真小。

一口估计也就十几毫升。

难怪古人老说什么千杯不醉，就那米酒的度数，还用这小酒杯，千杯我上我也行。

“你说。”

江白抿了一口酒。

苦酒入喉，一股苦涩滋味，从江白心底升起。

辛酸，痛苦，绝望，折磨……万众苦味融为一杯酒，并没有甘甜的回味，有的只是一重又一重的悲苦。

永无止境，无限循环，仿佛苦海无边，回头亦是苦海。

这是人喝的吗？

黄衫少女看着江白抿了一口酒，微微错愕了一下。

她还没来得及提醒。

但随后，她看着江白的表情，看到了痛苦，看到了悲凉，不由得嘴角露出笑容。

江白又抿了一口。

黄衫少女猝不及防，面露惊讶。

如果第一次，是不知道这苦酒滋味，误喝也就罢了。

但明白这纯粹的悲苦，无止境，无终点，也没有期望中的峰回路转，这男人竟然还要喝，他脑子有毛病？

少女看着面前的江白。

二十多岁，身穿简单的黑色恤和长裤，不修边幅耷拉着胡子，黑色的头发半长不短乱的像鸡窝。

一副透露着廉价的塑料黑框眼镜，给江白带来一丝稳重和斯文，但结合他全身的打扮，反而充满了一种落魄文人的寒酸感。

“很好喝？”少女明知故问。

“难喝，”江白如是道，“但是……很有意思。”

少女不解。

“说实在的，我很久没有感受过悲苦了。”江白道，像是说着日常生活中的小事：

“很久，大概，在我十一二岁之后，这种感情就从我的心中消失了。”

“那你一定获得很幸福。”少女挤兑道，她有点嫉妒。

少女虽然聪慧，又有着千百年来成熟的心智，但她猜想的结果却和实际截然相反。

江白耸耸肩，他的童年和少年期，在一般人看来和幸福沾不上边。

“不，只是习惯了。”

“同一种食物吃得多了，也就没有第一次吃时候的美味。”

“同样的道理，有些情感，经历的多了，也就麻木了。”江白又补充道：“也许是自我保护吧。”

黄衫少女聪慧异常，顿时听懂了江白话中的意味，不禁流露出一丝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