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脚下一空,堕入夜风温柔的怀抱中,原来不知不觉间,宋稚失足落入悬崖。
可她没有一点惊慌,反而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只是在身躯坠地之前,脑海里忽然交错浮现出两个画面,一个是宋刃将随意包裹在兽皮里的宋翎残肢丢给她。另一个芮希挑起喜帕时,脸上那种冷淡又强忍厌恶的神情。
宋稚的心脏忽然剧烈的疼痛起来,像是被人紧紧攥住,永远没有松开的时候。
若是能重来,该有多好。
啪!重物坠地的声音让被罚跑圈的小兵好奇的走了过来。
今晚浓云藏月,他看不清那是什么,便返身取了操练场灯柱上的一盏油灯。
“模样好就行,其他地方烂了就烂了,有什么关系。”宋嫣浑不在意的说,随后语气忽然间凶狠起来,“怎么就这么点银子?”
“做什么!”冷冽的声音响起,小兵猛地一颤。
沈白焰今晚不知怎么的,总有些心绪不宁,便出来随意走走。
“将,将军。”灯油的光是暖调的,可是照到沈白焰那张极为俊秀的面孔上,似乎都要被冻成泛白的鬼火了。
“我,我听到那边好像有东西掉下来,想去瞧瞧。”
“要不怎么说是最毒妇人心呢?”外面赶车的车夫附和道。“模样不错,老婆子,这回能卖个好价钱!”
沈白焰一扬下巴,示意他带自己前去。
油灯一点点的照亮宋稚的尸身,黑夜里看不清她残缺的头发和破碎的后脑,以及身下渗出的血液。
她一身的雪白素衣,脸上有许多小小的血痕,看起来好似红梅落在雪地上。
“姑娘?”也许是宋稚的面容太过平和,让小兵恍惚间以为她只是昏迷,忘记了从这样高的地方堕下,是绝不可能生还的。
沈白焰看着宋稚,有了片刻的怔忪,他周遭的空气仿佛忽然间消失了,胸腔窒息的难受。
宋稚的心脏忽然剧烈的疼痛起来,像是被人紧紧攥住,永远没有松开的时候。
许久之后,他才轻咳一声,声音中有难以觉察的轻颤,“去把素水找来。”
“是,是。”油灯被他放在了宋稚的身旁。
宋嫣在听到宋稚口中反反复复叫着的人名之后,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嗤笑了一声,随后贴近宋稚耳边,好像是姐妹间要说些私房话。
沈白焰半蹲下来,细细的打量着宋稚身上的每一道伤口,他用手轻轻的触了触宋稚的脸颊,柔软又冰冷。
宋嫣捏着头发大力的一扯,宋稚的脸迫不得已的抬了起来,她有两道飞扬的浓眉,可眉尾又含蓄的弯了下来,整个人便有一种神采飞扬却又柔婉的神态。
上一次见她,她还只是一个小女童,被宋翎宠的无法无天,居然敢伸手捏他的脸,还自顾自的说:“这位哥哥你为何老是板着一张脸?”
宋嫣在听到宋稚口中反反复复叫着的人名之后,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嗤笑了一声,随后贴近宋稚耳边,好像是姐妹间要说些私房话。
他忽然生出一些不可名状的错觉,觉得自己不该在此刻与她相见,应该是在更美好,更圆满的时刻。
“小贱蹄子!”牙婆的声音近在耳畔,除了怨毒,还十分的得意,“你觉得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此时的芮府。
宋嫣捏着头发大力的一扯,宋稚的脸迫不得已的抬了起来,她有两道飞扬的浓眉,可眉尾又含蓄的弯了下来,整个人便有一种神采飞扬却又柔婉的神态。
“宋稚呢?”一桌的美味佳肴,芮希只扫了一眼,却并不动筷。他刚刚换去了朝服,神色疲倦。
“夫君你有所不知,”宋嫣眉头轻蹙,一副既担忧又焦急的表情,“妹妹今日午后忽发疯病,说什么要回家去,又说要找宋翎。下人一时没有看住她,她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过夫君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想来她也跑不了多远。”
她一身的雪白素衣,脸上有许多小小的血痕,看起来好似红梅落在雪地上。
许久未听见宋翎的名字了,乍然间被提及,芮希心里生出一股厌烦来,也许还有一星半点的愧疚。
“什么疯病?”芮希拿起筷子,夹了木须炒肉送入口中。
宋嫣见他吃饭了,连忙起身殷勤的为他盛汤,“这,怎么说呢?她的生母,不也是这样吗?毕竟是血脉至亲,总是有些影响的。”
芮希抬眼看了宋嫣一眼,觉得她与从前有些不同了。
从前她从未化过如此精致的妆容,可惜她姿色只不过勉强称得上清秀罢了,再画上这些浓妆,只是更添了些俗气。
不过芮希待人向来温和,也没有对妻子的打扮多言,只是道:“再多派些人出去找找,免得在外头惹出什么祸事来。”
宋嫣捏着头发大力的一扯,宋稚的脸迫不得已的抬了起来,她有两道飞扬的浓眉,可眉尾又含蓄的弯了下来,整个人便有一种神采飞扬却又柔婉的神态。
人人皆道新科状元郎除了相貌温润如玉以外,为人处世更是谦谦君子的楷模。
他所有的坏,只有宋稚一人见过罢了。
不过,现在,这个人,也不在了。
“要不怎么说是最毒妇人心呢?”外面赶车的车夫附和道。“模样不错,老婆子,这回能卖个好价钱!”
宋稚所能感受到的一切好像只剩下了痛,这种痛楚难以言表,仿佛是抽筋拔骨,重塑血肉之痛。
可她似乎又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连轻皱一下眉头都做不到。
浑身上下又似被巨轮碾过,所有血肉化作血泥,所有骨骼皆成齑粉。
人生。
起初的十余年懵懵懂懂,像一个肥皂泡一样,风一吹就飞上了天。等你注意到的时候,却啪一声破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