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穿着藏蓝色圆领长袍的内官站在一旁姿态很是恭敬,自然这恭敬不是给柳思曼,而是给这诸位小公子的,毕竟除了那两个武将家的儿子,剩下的两位可不仅是跟圣上沾亲带戚的贵公子,所以在宫里头生活的久了的这些人自然是跟人精似的,他低眉顺眼,连带着对柳思曼都是客客气气的。
柳思曼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中年男人。
对他已经很是熟悉了,见了不下三次了,往日里是何般姿态不知,但是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是和颜悦色的,倒是让人生不出一丝惧意来,虽然说他是这个世界的帝王,需要人人奉承着,只是到底柳思曼生不出太多的敬畏之心,所以自然不会像寻常未见过圣上的人那般颤颤巍巍紧紧张张到一句话都难以说完整。
只是偏偏她这副模样倒是让圣上有了几分赞赏,毕竟即便是有些男子,初见圣颜的时候可能都有几分紧张,两股战战就过分了,但是却也有几分结巴。
自然是不能让圣上喝给那几人喝剩下的奶茶,好在柳思曼多有准备,只不过未曾带过来,所以简单的跟顾易蘅说明之后,随后就见顾易蘅勾勾手指,元宝便走了过来,低声说了几句之后,元宝便退了下去,之后便见不远处一个身穿黑色侍卫服的年轻男子从人群之中飞跃出去,估计他就是听顾易蘅安排去取东西的了。
柳思曼整理了一下仪容,如今又不在帐篷里自然是做不到梳洗整理了,所以简单的整了整因为先前过来被细风吹乱的发髻,便跟着那位公公向前方走去了。
顾易蘅虽然有心上前照顾,却又不能跟上去,毕竟他马上就需要开始第三节的比赛了,如今自然是能抓紧恢复体力就赶紧恢复,至于柳思曼,顾易蘅并不是特别担心,毕竟小丫头虽然看着迷糊,但是却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在圣上面前不需要多伶俐,如果不是想要刻意表现自己的话,谨言慎行就可以了。
第三节的比赛随着一声锣响便正式拉开了序幕,比赛开始,顾易蘅便强迫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比赛之中,因着前两节的熟练与热身,这一节中中原队势头极好,比赛刚开便迅速进了两个球,瞬间比分就成为了九比十五。
只是这样子自然引起了草原队的格外注意,尤其是齐俞,先前那两个球全是他进的,草原队的前锋是个粗壮的汉子,是草原王的大儿子扎尔麦,一开始他很是鄙夷这些中原人,尤其是打前锋的那个弱不禁风的男子,他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够把他拎起来了只是这家伙太过灵活了,尤其他胯下的战马,更是和他配合的密不透风,几乎不用他出手干预,那马儿就能顺应他的想法合适的跑位。
对此,扎尔麦倒是有几分牙根痒痒,毕竟众所周知,中原人的马匹大多数都是从草原进口的,如今看到人家胯下的那匹马如此有灵性,自以为有所有权的扎尔麦自然很是不爽,那般灵性的马儿应该是属于自己的。
场上交锋激烈,看台上面倒是一阵和风细雨。
“你这小家伙又做了什么好吃的,竟然不先给我拿上来”圣上笑眯眯的说道,言语之间倒有几分玩笑之意。
下首的众位大臣虽然对于圣上这般温和的模样有几分惊讶,但是还不至于惊掉眼珠子,只是眼神却是频频打量着这个小厨娘,到底是何德何能能够让圣上这般和颜悦色。
“回圣上,算不得什么好吃的,就是改良了一下奶茶,给几位公子补充一下体力,因着想着只是小玩意,所以就没拿上来献丑了”柳思曼不卑不吭的回答道。
“站直了回答吧,”圣上说道。
随后柳思曼抬起了脑袋,想来圣颜不可见,所以无论如何都是低着脑袋的,但是着实对颈椎不好呀,如今得了特赦柳思曼放心大胆的抬起了脑袋,然后意外的眼睛撞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眼睛里。
他虽然隐隐有些发胖,但是体型却依旧匀称的很,看面容似乎并不算是很苍老,可是却已经华发横生,他的模样有几分沧桑,但无论如何只观现在也依旧能够想到他年轻时俊美的容颜。
他坐在睿郡王的身旁,看两人亲密的程度以及所坐的位置,官职想来是不低的,应当是属于圣上亲近的几人。
他原本只是看向了柳思曼这边,神情虽有几分激动,却还在可控的范围内,只是在柳思曼抬起头之后便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想法,手中的酒杯不断的摇晃着,有几滴全部都撒了出来。
“柳渊,怎么了这是,这般惊讶是为何?”圣上一扫便看到了坐在下面的人的模样,自然是对柳渊的情况看了个清楚。
他与柳渊关系极好,自然是愿意直呼其名的,虽然是君臣,却也是朋友,如今看到他神色不对,自然是要关心一二了。
“回禀圣上,臣无事,”柳渊说道,却是不能说看那柳思曼是故人颜,对于睿郡王可以这么说,是因为睿郡王对于故人也是几番相熟,只是圣上与他那故人也只是数面之缘,如今怕是早不记得了。
更何况这般大庭广众之下说是故人,估计会让某些人知道,柳渊深深的压下了内心的诸多想法,自打初见的时候他便找了人去查探这小姑娘的身份,是否确实与故人有缘,只是到如今却依旧没有个结果,但是隐隐的似乎牵扯了一些不该牵扯的东西,柳渊不愿意放弃,但是最终还是停止了查探,原本是想要翻篇而过,如今再次见到,柳渊却是抑制不住了,若是就这般翻篇,对故人不起。
“只是有些惊讶于圣上这几日在臣这边念叨的小厨娘这般年轻,倒是有几分失态了”他倒是洒脱,也给出了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只是熟悉他的人自然是不信的,包括睿郡王,包括坐在他下首好几位之隔的一名中年男子。
这名中年男子与柳渊有着不浅的关系,两者是姻亲关系,姓秋名盛,柳渊的夫人正是这位的妹妹,所以柳渊还得要叫他一声大舅子,只是柳渊惯不喜欢他的为人,所以从来都是以名字相称呼。
对于柳渊,秋盛自然也提不起来几分喜爱,但是柳家家大业大,自然不是日渐微弱的秋家可以比拟的,不说柳家其他人,单单柳渊如今不过四十出头就已经是光禄大夫了,虽然闲散一个,但是却不是秋家可以攀比的,所以纵然只是柳渊对自己不喜,却还是要借着这份姻亲关系往上爬。
所以对于柳渊,或许柳渊自己都不知道,秋盛对自己这般了解,这当然是少不了枕边人对于亲哥哥的各种诉说了,毕竟秋溪也就是柳渊的妇人,与秋盛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两人关系是极好的。
若是有必要,秋溪可能会将柳渊一日喝几次茶都能细细的告知秋盛了。
所以对于柳渊极其熟悉的秋盛看到柳渊的模样自然就知道事情不好,他看着柳思曼的眼睛里露出了几分凶光,显然是动了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