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中城制药厂的老员工都还记得,在药厂已经处于半停工状态的时候,很多人都自找出路,大凡有些本事的,都离开了药厂。
原来药厂里的空气每天都弥漫着浓重的中药味,现在已经很久都没有闻到了。
这时候厂里就传来一个消息,说是上面领导想把药厂这块地卖给开发商,用来做房地产开发。
很多职工就急了,他们就联名抗议,试图阻止药厂被卖的命运,也想阻止自己被下岗的命运。
后来有一位领导说话了,他说,只要有人愿意承包药厂,带领药厂走出困境,药厂就能保住。
其实药厂所在的那块地,根本就不值得开发,离市中心远,还进到山脚下。
可是话扔出来了,却没有一个人敢承包药厂。
眼看着卖厂又要提上日程,药厂的职工又找到了当时任药剂科主任的中秀玉,中秀玉夫妇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实在不忍心,倾尽中家之力,把药厂承包了下来。
这时候的药厂留下的员工已经不多了,而且很多都属于那种只会按部就班干活,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熟练工。
他们经常在下班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老人,在厂区里检验着各种药材,浸泡池。第二天,那些不合格的就得翻工。
所以只要他们一看到老人,心里就有点打鼓,明天会不会又轮到自己不合格了?
到了周末或是放假的时候,老人的身边还总跟着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
比起老人,这些员工看到这个小男孩也并不会觉得轻松。
他们说:“这孩子比老中医还厉害。”
他们俩人是药厂的一道特别的风景。
老人是中厂长的父亲,小男孩是中厂长的外甥。
好久没有下雨了,小暑已过,已经到了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纵然是上午也依然没有一丝凉爽,老树上的知了一声比一声响亮的嘶鸣着,课堂上教授的脸已经慢慢模糊。
耳边一声声犹如最好的安眠曲,脑袋越来越迷糊,中医再也抵挡不住,头一搭,趴在书桌上,一本书盖在脸上,梦回九天。
林教授盯着这本一动不动的脸书已经有十分钟了,可这脸书硬是稳如磐石。
中医的后面坐着的男生有一脚没一脚的顶住前面的椅子,不轻不重的却也顶不醒他。
最后,林教授实在是忍不住了,不动声色的走到脸书旁边,手一翻,书拿开了,一个口水滴滴,双眼紧闭的脸露出来。
林教授用书脊敲了敲书桌,“中医同学,请回答,合欢花的药效,入药部位,功效是什么?”
中医猛然间被打断,吓了一跳,听到声音,“碰”的站起来,茫然的看了看林教授,才后知后觉的醒过来。
刚刚居然梦到跟大黄去挖药?还摘了个酸死了的果子吃?这可不怎么好玩啊。
伸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唉,真丢人,怎么还流口水了。
愣了半响才问道:“啊?什么问题?”
真把林教授气得啊,好半天才缓过来。中医依稀记得好象是听到合欢花,就顺口答道:
“合欢花?喏,那边有颗,朝开暮合,故名合欢,花迷人叶有情。嗯,那种香气,香中带着骚臭味。风一吹落一地,我不喜欢。”
骚臭味,还有人这么形容的?
“哈哈哈……”
教室里的同学哄堂大笑,欢乐得真象合欢花。
林教授脸色变了变,用力拍拍桌子,
“没问你喜欢不喜欢,问你的问题是,合欢花有什么用!”
“合欢花有什么用?没什么用啊。哦,这花是不太好闻,可是可以入药啊。”
抽了抽鼻子,中医不开口了。看着教授。
“嗯,然后呢?没了?”
“啊?还有什么?”
饶是林教授修养好,碰到这么个刺头学生,也真是被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