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刚刚神魂附体莫深立刻、马上、干脆的屏蔽了意识空间。
不然他绝对会被熵吵得脑壳疼。
睁开眼睛时间就好像没有走过一样。肯特在不远处站着守着他,宽肩窄腰高大笔挺的燕尾服将他衬得如同轮廓深邃的雕塑。
刚刚回顾了一遍回忆又走得匆忙,一时之间还有些眩晕。莫深眨眨眼睛,用手扶了下脑袋,一旁传来肯特担忧的声音:“您不舒服吗?”
“别过来!”手还没放下来反射性的拒绝话语已经脱口而出。刚一抬眼就捕捉到肯特笑容一僵的凝住的一瞬随之而来的莫名危险气息令莫深赶紧转移话题:“你还记得你的生日吗?”
几秒后才听到如常的声音响起:“3月5日。”
这话说得太过肯定,令莫深忍不住斜睨他一眼:“斗兽场长大的你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肯特低下头看他一张脸半笼在阴影之中,而另一面在明朗的月光下显得温柔无比:“因为那一天是和您相遇的日子。被您带离斗兽场的那一天,就是臣的新生之日。”
“是怎样的新生?”
“陛下真的想听?”
“当然要。”
肯特目光微深右手轻抚胸口向他微一欠身说:“是从黑暗窒闷的泥沼里爬出来从野兽成为一个人那样的新生。”
“就算你从未遇见安德莉亚,你也绝不会是平庸之辈。有一些人是注定会发光的任何途径最后不过都是殊途同归。”莫深平静的提出异议。
安德莉亚?为什么要这样称呼自己?
疑惑从心底划过肯特微微眯起眼睛,更加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人但只对上对方意味不明的目光柔声说:“如果没有遇见您,就不会有现在的我。陛下,我从不会纠结于自己未曾踏足的那一条路。”
“臣是您手里的刀即使我们不是天生契合,既然您选择了我,就证明臣之于您是有用的。”
“就算您不信任我没关系,时间会证明我的忠诚。”
莫深并不接话,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面前说:“蹲下来。”
肯特顺从的在他面前半蹲下,莫深的手贴上他的脸。虽然冰凉一片,但肯特仰头看着他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莫深的手不动,脸上的热量慢慢传递给了冰凉的手。
鼻翼间那样勾引人的气息是从骨头缝里冷幽幽的渗出来的味道,肯特目光深了些,现在的莫深不爱用以前的香水脂粉,而这味道跟他准备的沐浴皂并不相似。
在一片静谧之中,莫深微勾唇角,然后毫不客气的扯着手中的脸颊肉往外一拉。
“……陛下?”对于他突如其来堪称亲昵的动作肯特眼里错愕,因为脸还在莫深手里,显得格外滑稽。
“原来你的肉也是软的啊。知不知道你笑起来总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看起来真是令人不开心。”莫深双手拍拍他的脸,借着月光能看到被拍过的地方浮起红色,倒是让肯特看起来有了些人气儿。
又掐了两下手中的肉,莫深说:“以后不想笑就别笑了,总看得我瘆得慌。”
“看起来您今晚的心情很好。”对于他“粗暴”的他的脸颊,肯特毫不在意,反而神色益发温柔舒展。
“那是因为想明白了一些事,”莫深将肩上的小毯子一掀随意抛给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回去睡觉了。”
长发擦过肩头引起他的注意,莫深撩起发尾看了一眼:“什么时候我要把头发剪了。”
这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摸起来手感一流,可惜再好的东西是累赘就该被抛弃掉。
莫深回身,直直的看着刚刚站起来的肯特说:“就由你来剪吧,做得到吗?”
这个国家女人若是剪成短发,会被认为不够矜持,缺少女人气质遭到嘲笑。在这个阶级固化的国家,即使是他也没有100的把握能抗下所有流言蜚语带来的压力。而一国之君身上的枷锁会比普通民众更加沉重。不过,万事都有两面性。这个枷锁既禁锢了原身,但也是无言保护,至少底下不会轻易想要举兵造反。
所以把肯特拉下水绝对是最佳选择。
肯特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双眼睛明明是邪恶之色,明明喻意着不详,明明是他最讨厌的颜色……
“您真是犯规。”默默吞回正准备出口的劝诫话语,肯特最后回了个无奈笑容:“纵然臣觉得很可惜,但……是的,陛下。”
意识空间里,刚放开屏蔽就听见熵仍旧不死心的追问他: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得到了肯特肯定答案的莫深轻松愉快的回道:没什么。只是普通聊聊天。不过,她真是个操纵人心一绝的魔女啊。
用似是而非和真假难辨的话语加重他对前路的迷茫,煽动他对过去的怀疑,不费吹灰之力就动摇了他的行为准则,甚至令他内部产生了强烈的自我混乱和质疑……
虽然不知道眇夫人的目的,但他由衷的对她的手段表示赞叹。
只不过,莫深眼里极快的闪过一道冷光,他才没有那么脆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