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滚!给朕滚!咳咳咳!”忽如而来的重咳把在场的人吓了一跳,程小肆第一时间将手放到顾萧扬背后,轻轻顺着气。
“父皇!您没事吧?传太医啊,传太医!”顾苍丰擦擦眼泪,跪着就要往顾萧扬那里爬去。
顾萧扬瞪他一眼“嚷嚷什么嚷嚷,闭嘴!”
“陛下您这……”李维宴的话说到一半,在顾萧扬的眼神注视下这才道“陛下,在民间有冲喜的民俗。若是逢了久病,用喜事冲冲,会大好!陛下正值壮年,不如试试这个法子?”
李维宴的话让顾雁忊定了神,微微蹙眉,原来打这个目的。
“是啊,父皇。”李丞相这么一说,顾苍丰觉得可行。
顾萧扬想了想,便扬手“那此事就交由李相来办!”
李维宴下跪“老臣领旨。”
“无事便退下吧,邬望山的事还得你和太尉两人来办。”
李维宴离开后,顾萧扬饮了茶润嗓,随后道“前几日你和赵焱奉命搜查京中,把那几日的消息详细写了上折子给朕。”
顾雁忊神情自若,点头“是。”
顾萧扬醒来那日,文华就把整理出来的重要折子全部呈了上去,顾萧扬此举是为何?
顾萧扬抚着额角,微微喘气,闭了闭眼“你二人无事退下吧。”
两人行礼后,顾苍丰退了几步,就要转身离开,顾萧扬又说了句“你给朕在府上反思,罚写宗训篇百遍。不得朕口谕不得出府,再有下次朕也不会念你母后之情!”
顾雁忊拜别这边便去了重华宫给另一位请安。
“诶。你这孩子怎能如此乖巧,你可曾见过那个王子?不曾!连人都不曾见过,你就这么应了你父皇?你让母后……”
顾雁忊轻脚跟在江穆身后,没有惊动任何人,连路过的婢女也是直接颔首示礼。江穆推开屋门,老脸挂着容和的笑意“皇后娘娘,二殿下来了。”
“正好!雁忊你啊过来赶紧说说懿琏这孩子。”温皇后抬手就招顾雁忊过来。
顾懿琏起身欠身,微微笑起,整个人道不出的清澈感“二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懿琏。”顾雁忊亲自托着懿琏手臂,看着女子带着禅衣的衣衫,再看温皇后眉间忧愁,不免轻笑。
“婚事已定,而且没有任何变数。无论他方登基为何人,那个王后位只能是懿琏的,您也是知道的。”顾雁忊落座,顾懿琏衣袖上带着浅灰色莲花手绣,为她皇兄点上第一杯茶。
温皇后继而又拉着顾懿琏的手,轻轻拍着“本宫就是舍不得这孩子。”她也知道等懿琏嫁过去的时日还为时尚早,但只要一想到终有那么一日,她心里就不放心。
“母后,没事的。”那双净白却有些薄茧的手,将温皇后的手包起来“母后永远都在懿琏心里,懿琏会每逢母后寿辰便回来看望母后,每逢必还。”
温皇后忽然看向顾雁忊“你也要!每逢必还。”
顾雁忊点头“是是是。”
顾雁忊放下杯盏,踌躇了一会这才说“父皇要纳妃冲喜。”
“陛下这一病国朝不安,冲喜也好。”温皇后起身“本宫乏了,你们兄妹也经久未见了,去吧。”温皇后抬手顾雁忊便上前搀上,顾懿琏在另一侧扶上。
“身体要紧,穆公公我带回来的沉香,你一会就给母后点上些。”顾懿琏的一字一句都甜甜的烙在温皇后心里。
一盏茶的功夫,二人从重华宫出来,沿着蜿蜒小路,身后也没有宫女太监侍奉。
“方才回来给父皇请安还被训了几句。”顾懿琏轻笑说,无非衣衫不合帝王家风范。
顾雁忊想起刚才,不免回“同是天涯沦落人。”
“之前托人送给二哥的玉,是大师开过光,可佑人一生平安。”
顾雁忊点头“嗯。”她这个妹妹那里都好,就是信佛信大师。
“那个王子……如何?”二人不知不觉来到宛清池,顾懿琏看着一池五颜六色的鱼儿,抓了一把石柱上的鱼食,一颗一颗扔下去。
“你怕。”顾雁忊知道他这个妹妹从来不为自己活。
“二哥,懿琏曾想过各终老一方,一直以来也都是报喜不报忧。就怕那里柳风太凉,太冷。”鱼池乱作一团,懿琏便收手不再投放鱼食“生在帝王家,何事会如自己意愿?这富贵荣华哪有白白享了的。”
“且放心,想回来二哥便去接你。哪怕踏一座城池,覆一方山水。”顾雁忊说的风轻云淡,而心里一直飘飘荡荡的迷茫似千金一霎间落下来。
顾懿琏看着他,在这个深宫除了母后,只有这个皇兄对自己这么好。她从小就性子软,总被那些小心机欺了去,长大后她发现只有面对诸佛,她才能得到宽恕和善良。
她还记得当初她踏入空门,好似所有苦厄不幸都消之殆尽,她跟二哥说,她喜欢那里,没有恶只有善。皇兄对她说,世间诸恶横行,佛不曾渡过谁。
可她从来都替他们做不了什么,从来都分担不了什么。
“还行。”
悠然的一声,令顾懿琏回神。这周遭的繁华景色都领她心神不宁,皇兄说王子还行,那就便不差。
低头笑出声“二哥若有事就先走吧,懿琏转转罢。”
“好。”
遇刺已传开,而刺客却没抓到,父皇咬定是南泊刺杀,可问了那两个南泊人并不知情。残云半遮怕是风雨欲来。
而另一边顾苍丰回到自己府上,早已有人等着他。
“你怎的来了?你爹可还在坞望山?”顾苍丰看到的人,正是姜攀。
“殿下。”姜攀起身,点头“我爹还在,我还是想跟你说一件关于二殿下的事。”
“哦?”顾苍丰挑眉,来了兴趣,二人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