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她回去不是因为别的,是为了套情报,目的不纯,但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看着我走近,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向紧盯着她的我开口道,“你是?”
那一刻,我竟还有一些失落。
不是因为她不记得任何叛逆分子的情报了,是因为,我们还得重新认识。
那一瞬间竟还有些凝噎,我想,她可能也记不住我曾经安慰过最失落的她了。
我替她重新找了个名字,本想直接叫小今今儿今今,但是我最后把“阿今”这两个字送给了她。她说这个名字小家子气,读起来最后一个音是闭合的,但是她不知道,阿今二字,读起来像是微笑时候的样子,我想多看看她笑。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地,长长的睫毛上像是停了一只蝴蝶,让我不得不凝视着欣赏她的美。
所以,我真怕她哭。
“将军将军!这是去疤痕的药,我前天配的,肯定见效,你试试看!”
她带着药瓶兴高采烈地奔上前来,我故作镇定。
其实我很高兴,高兴得像是得了陈年的酒,赏了章台的柳。
但我仍板着张脸,一边说着“伤疤是军人的功勋”这种话,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瓶塞,然后拿着她递过来的木棉棒,轻轻地涂着疤痕的位置。
作为回报,我才送了她那把世扬剑。
忠名世扬,是我的鸿愿,也成了我的私心。
我希望她陪我一起守着大秦,这辈子都不用再回到所谓抗秦的队伍中去。
自从扶苏公子和大哥领命驻守边疆,我再次成了一个孤独的人。
陛下的年岁渐渐大了,有些决断也钝了,我只能夜里挑着灯发发呆,看看情报。
我喜欢在一片黑暗的房中看向她的院子。
她以为我早就睡下,事实上我在等她熄掉灯火,她睡下了,我便能继续看。
阿年调侃说我怕自己捞回家的小医师。
但我的确是怕,我生怕她知晓我没睡觉,便大步跑进我的院里告诉我,不早睡会早死。
其实我更怕她不早睡。
我赠她红豆,红豆表相思,这是我翻了好几本话本才总结出来的定律。
没成想,她从未看过话本这种东西。
她呆滞着捻起一颗红豆,指责我为什么用这么少的红豆给她烧红豆汤。
还有几分可爱。
我笑了笑,也不管自己究竟一开始是想做什么,便安排了阿年去多买几斤来。
她开心就好。
每次看到她笑,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刻。
阿年第一次也像看个傻子一样看着我,他从没有那个胆子。
但我开心于,我第一次与她如此相像。
都是极品的傻。
我喜欢在黑夜里看向她的院子。
我也看得见,那多出来的一个身影。
我从未见过这个人,但她曾在我的耳边讲过一整天,所以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