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倒是风平浪静,由于镖局事务繁多,圆峰平时基本都住在城里,很少出现在招贤馆,而李乐山也不轻松,圆峰将招贤馆交给他,馆内所有人的吃穿住行都由他安排,这等于是当初黄元泰的活,但李乐山倒是求之不得,借此机会,他正好可以接触到那些薪火传人,所以欣然接受,结果几天试探下来,李乐山惊讶的发现原来那一片暗馆如今已毫不设防,里面人住着不少,那都是一些慕名来投的江湖闲汉,三教九流,身手平庸,一个高手也没有,显然那批薪火传人早已撤离此地。李乐山转了几天毫无收获,有心出外调查一番,却被那些纷繁的事务死死拴住,抽身不得。
他这才明白圆峰是用这个办法禁锢住了自己的行动,显然仍对自己持有戒心,李乐山越想越担心,只觉这次回来简直是作茧自缚,明知道此时金风一伙正向金陵而来,却没有办法阻止,他真要想走谁也拦不住,但那样无疑就暴露了自己的立场,使对方立刻警觉起来,谁知道圆峰心中还藏着多少秘密?手中掌握着多大的实力?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算日子金风一行人已离金陵不远,说不准哪天就会出现。留给他的时间越来越少,李乐山整日忧心忡忡,心烦意乱,但表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干劲十足的高兴样子。
这一天李乐山正坐在房中想着心事,忽然外面一阵嘈杂,一个破锣似的嗓子高声叫道:“李爷在屋吗?在下胡三求见!”
李乐山闻声而起,推门一看,只见外面站着个黑胖汉子,长得牛高马大,仔细看去,脸上鼻青眼肿,嘴角还有血债,显然刚挨过一顿好打。
李乐山认识这个人,此人姓胡行三,外号“滚刀肉“,是金陵城里有名的泼皮无赖,平时一向游手好闲,沾花惹草,虽没什么真功夫,但仗着一身横肉,跟其它流氓殴斗时往往也能占到上风。这家伙早就听说过招贤馆,知道这里不但能白吃白喝,还经常可以领到零花钱,一直想着前来投奔,但凭他那几手三脚猫的把式根本不够资格,几年来连馆门都没踏进一步。前一阵子正赶上招贤馆易主,圆峰甫一上位便将华天雄时期的老人全部清退,同时也吸纳了一批新人,于是胡三便抓住这个机会,以门客的身份混了进来。
本来李乐山对这种混混儿根本不屑一顾,不过如今他是招贤馆的总管,什么事都要经手,遂耐着性子问道:“胡兄,出什么事了?谁给你打成这幅样子?”
滚刀肉胡三咧着嘴道:“总管大人,咱们馆里可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如今一个看门的都敢动手打人,这件事您管不管?”
李乐山皱眉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三道:“就是金刚腿张彪那小子,本来今天大伙没什么事,说好一起推几圈牌九,赶上张彪那小子牌运不济,连输几把后就开始急眼,诬陷我出老千,我胡三好歹也是四九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怎能背这个恶名?于是当场和他………理论起来,本来我没想动手,结果那小子趁我不备,迎过来就是几拳,总管大人,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您可得给我做主!”
李乐山听完暗自摇了摇头,别的不说,那张彪不过是门前站岗的一个守卫,论身手根本不入流,这胡三连张彪都打不过,竟也厚颜无耻的在这里混吃混喝!
李乐山斜了胡三一眼,正想揶揄他两句,忽地心中一动,一个想法油然而生,微一沉吟,遂对胡三道:“胡兄稍安勿躁,事情我已知道了,阁下请回去休息吧,等李某查明真相,一定会给阁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打发走了胡三,李乐山当即命人将张彪唤来,工夫不大,张彪闻讯而至,一同过来的还有十多位,有庄丁也有门客,乱乱哄哄的聚在李乐山屋前,七嘴八舌的叫着:“李爷,您可不能听信胡三的一面之词,这件事不怪张彪。”
“那胡三赌钱惯出老千,我们早就想收拾他了,打他是轻的,应该把他的狗爪子剁下来!”
“不错,今天的事我们亲眼所见,我们都可以为张彪作证!”
李乐山心底早已打定了主意,朝众人拱了拱手,道:“诸位,今天发生的事情李某已经了解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招贤馆也有招贤馆的规矩,现在既然李某在此全权做主,那少不得要做个处理,现在请诸位各回住处,让我和张彪单独谈一谈。”
众人都很清楚李乐山的才干,知道他一定会处理妥当,遂纷纷拱手告退,各回住处。
此时屋里只剩李乐山与张彪两个人,张彪刚要开口,李乐山伸手一拦,道:“张彪,不必多说,事情的经过我已经清楚了。”
张彪吁了口气,点头道:“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李爷您是没瞅见,胡三那厮滚刀肉的外号真不是白叫的,出千被捉还要逞凶,若非忍无可忍,我……”
李乐山道:“你做得很对,换做是我多半也忍不了,不过胡三毕竟是咱们的客人,被你打成这样,我身为主管若没个表示,传到外边,一定会说我袒护下属,欺负外人的。”
张彪闻言感觉事情有些不妙,赶忙道:“李爷,都是小的不对,您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