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洗过碗,樊景琪抱起洗衣篮踢踏着拖鞋开始做家务。他分出外衣内衣,顺便发现了一双不属于自己的袜子。
樊景琪内心生出嫌恶,把它丢到一边,同时脑海中冒出贺嘉源离开前说的话,既然人家帮自己付了一半的房租,那帮忙洗个袜子又怎样。他强忍不适,把贺嘉源的脏袜子干洗净晒好。
九点三十分,樊景琪把整间屋子打扫得一尘不染,给自己冲了杯速溶咖啡,钻进房里看书做题。手底下辅导的高中生马上要参加月考,樊景琪将近三年本市的月考题能搜到的都搜了出来,顺便打印订好,在上面划出重点题型,攒出一套卷子。带的学生补了整整一个暑假的课,说什么也得让他在开学第一次月考中取得好成绩。
不到十点,手机铃声响起,樊景琪在稿纸上标了个记号,把手机放在耳边:“喂?”
“宝贝儿!我在苹果酒吧,你要不要来!”贺嘉源的吼声在听筒中传来。
樊景琪抬头看了一眼电子表,心想今天醉得真快,嘴上说道:“不了,你好好玩。”
贺嘉源不依不饶,继续劝说:“我刚认识一gay,还是高富帅,和你特般配!你来见一面嘛!”
樊景琪简直无语,喝多了的贺嘉源嘴上根本没把门的,什么都往外秃噜,前段时间不过是随口聊到想低调找个男朋友的困难,没想到今天他就把自己给推销了,“谢谢,我明天还有面试,你自己开心啊。”
“樊景琪!”贺嘉源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哥们真心给你介绍呢,我把你照片给他看了,他表示对你很感兴趣。”
樊景琪被大大咧咧的贺嘉源给逼疯了,把朋友的照片给刚认识的人看也就你能干的出来,本着不和醉鬼吵架的想法他耐心回道:“我还有工作要做,你自己玩好不好?”
“不好!你不来就是和我绝交!”贺嘉源咆哮,背景音十分嘈杂,像是有其他人在起哄。
樊景琪头大,他不是没陪贺嘉源出去玩过。那厮不止一次保证肯定会在十二点前回过家,但从没实现过,耽误过一次课后自己就长记性了。
樊景琪被话筒那边的噪音炸得耳朵痛,只好哄道:“你结束时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可以吗?”
询问的话语结束,却没得到对方回复的胡搅蛮缠,樊景琪把手机移到眼前确认没有挂断后,喂了两声:“贺嘉源,你在听吗?”
“喂。”
樊景琪愣住,手机那端传出了从未听过的男声。
“这个电话的主人喝多了,你不需要过来,我会送他回家。”男声低沉冷淡,语气中暗藏着股不容人拒绝的霸道。
樊景琪问:“你是谁?”
那头男人停顿两秒,说:“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就这样,挂了。”
“等等!”
介于博览杰克苏,樊景琪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名身穿西装,头发用发胶捋到后脑勺去的精英男士,正手执长鞭抽打着眼泪汪汪的贺嘉源。为了朋友!为了剧情!“男二”樊景琪在此刻理应穷追猛打:“贺嘉源呢?”
贺嘉源的声音听起来距离这个人很远,非常模糊地在后方喊了句“要命啊”。
那男人烦躁地咂舌,在樊景琪的耳中却是被人撞破好事的不爽:“有人看着他。”
“你把电话还给贺嘉源,我马上去酒吧把他带走。”樊景琪的口气也十分坚定。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压抑着怒火,喊了声“贺嘉源”,复又接道:“人呢?”
噔噔噔,樊景琪脑袋里冒出一连串问号。对方也像是找不到贺嘉源了似的,连着问了好几次贺嘉源去哪了。樊景琪用草稿纸演算函数题,耳朵从手机这边听到对方像是在酒吧逛了一圈,最后走到背景音安静的位置,男人说:“人丢了,他还有别的手机吗?”
樊景琪的心思彻底不在习题上了:“没有,你……”
“那你准备给他收尸吧。”那男人说完,便截断了通讯。
收尸?不善的口气让樊景琪皱眉,这应该是骗自己的玩笑吧,明明贺嘉源刚还在和自己说话,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严肃。樊景琪把这通电话归结为贺嘉源联合新朋友骗自己的闹剧,拿起滚到一边的油性笔,继续勾题。
两分钟后
樊景琪把笔帽扣紧,合上了册子。
根本看不下去!脑子里不断盘旋着“收尸”两个字,再者说,那个人的语气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樊景琪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该着是欠贺嘉源的。他换掉家居服,抓起门口的钥匙朝楼下跑。
虽知贺嘉源是苹果酒吧的常客,但要真出个意外……啊呸呸呸,樊景琪一边叫车一边替贺嘉源祈祷,跟人开房也不能出事啊。
滴!
电梯升到19楼,冰冷的银色大门缓缓打开,樊景琪看着自己的鞋面,忽然觉得鼻头发酸,还没等反应过来眼眶内兀自滚出了泪珠。
好好地干嘛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