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旁观者的感觉逐渐褪去,言开始能感觉到身体的知觉。
睁开眼,是陌生的房间。
旁边的书架有些熟悉,言仔细回忆,然后在看到那红册子与奖章后猛然回归神来。
这里是月姐的书房。
床头柜的闹钟显示着凌晨四点、星期日,说明他失去意识的时间不到一个晚上。
床边趴着一名少女,睡眠正浅,随着言起身的动作醒了过来。
“虹裳?”言下意识唤出了对方的名字。
称呼稍显亲昵,不过想想事到如今记忆的事情也算是半公开了,言便没有再去掩饰自己的疏忽。
任虹裳甜甜一笑,笑容中前所未有的放松。
言感觉她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就像是一直负重前行的旅人,放下了肩上沉重的包袱。
“身体感觉怎么样?”任虹裳轻声问道。
动了动手关节,言看着自己双手完好无损的样子,只感觉昨晚发生的战斗像是经历的一场梦。
“没事了,你……不抓我吗?”言疑惑地盯着任虹裳的眼睛。
难道他的猜测有误,昨天那位并不是军方的人?
关系好是一回事,言知道任虹裳作为军人,很多事情其实是身不由己的。
微微摇头,任虹裳驱散了言的胡思乱想:“我现在的处境,大概和你一样了。”
想了想,言没有去问怎么回事,而是瞄了眼时钟,问道:“今天还有比赛,要不要再睡会儿?”
“好,”任虹裳和月姐一直忙到了十二点,这时才睡四个小时,正是困的时候,“我定了闹钟,你放心睡,早上我会叫你的。”
见到任虹裳没有阻止自己继续参加比赛,言大概知道她所说的“处境一样”是什么意思了。
两人都成为了只能在暗中抓捕的对象。
联系起任虹裳现在的所作所为,一个“为了自己违抗军令”的印象顿时浮现出来。
言其实没有过多的担心自己,毕竟他是孤家寡人,就算出了裘德被当做逃犯追捕,依靠超能力总有办法活得下去,但任虹裳不一样,任虹裳有着自己的家人和关系网,最终不可避免会像个赌气离家出走的孩子一样归家后被家长狠狠教训一顿。
而军方的教训,很有可能就是几年。
过去光是想到这,自责与纠结就会占据言的脑袋,让他忍不住替任虹裳思考起来,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言完全没有负罪感,反而没良心地开起了玩笑。
只见言拍了拍床,说道:“你睡床吧,把月姐的床弄脏了她非得扣我工资不可。”
“哈哈,有可能,你睡在她床上她没宰了你还是看在了我的面子上,”任虹裳笑了笑,然后摆摆手说,“不过你是伤员,就不要客气了,我一晚上不睡觉都是常有的事儿。”
认为这句话足以安抚言的任虹裳没有多想,说了一句晚安后,便把手臂枕在下面,重新以趴着的姿势准备入睡。
“要不,一起?”言忽然说道。
前两年还是大杂烩般地与一堆人睡在一起,里面有大有小、有男有女,言倒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倒是任虹裳一怔后,俏脸猛地红成了苹果。
“这,不、不太好吧……”任虹裳打着结巴,在对言的感情从家人变成别的什么之后,她就再也无法正视这种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接触”了。
不过……
咽下口水,有只小魔鬼在任虹裳耳边不断低语,引诱着她一步一步爬上床去。
“咕隆”。
又是一声咽口水,这次是言试图缓解紧张的声音。任虹裳害羞地接近,害得他也莫名其妙地跟着紧张了起来。
“咳哼!”隐约的咳嗽声从隔壁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