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支着额头搓了几下,我说:“无妨,你忙你手头上的,我这几天暂时没安排。”
挂点电话,我的心里有些动荡起来。
本来,初初开始我的想法是,我先假意将刘钢收为己用,等我利用他铲除掉所有参与伤害过周唯的人,我再使点手段把刘钢也给交代了,毕竟他也背叛过周唯。
可是到了事情这一茬,我清楚意识到我其实有很多事都是我只用嘴,大多数都是刘钢去协调达成的,而收拾了这些妖魔鬼怪之后,只要周唯一日还与病魔抗战,我就必须帮他守住万盟,单凭我一人之力,定是吃力不讨好。若是有刘钢帮我,尽然他也有威胁的因素存在着,可只要我掌控得宜,蛇打七寸,刘钢倒不失是一个好苗子了。
越是纠结,内心乱成一团麻,我没法再集中思路去审核各项文件,我关了电脑,收起心神开始细化对付谢薇的计划。
忙到半夜,我才筋疲力尽的睡去。
离周天权案子开庭的时间越近,因为杨娟提上去的证据资料里面直指陈国全是与周天权勾结作奸犯科,陈国全这个墙头草,为了自保他转做污点证人,我是特别想在这之前去见陈国全一面,我想暗示他只要他往死里钉周天权,我保证为他聘请强大的律师团队帮他,可我最后还是忍住了。
无需置疑,我是想要周天权死透透,可我也知道妨碍司法公正是违法的,我还要留着这自由身在漫长岁月里与周唯相对,我才不那么傻逼了。
如期开庭,我陪着周进阳去了旁听,双方律师唇枪舌战打得十分激烈,这个流程走了好几场,最终出了结果,因为某些证据的缺失,周天权最后只是被判了2年有期徒刑。
对于这个结果,我略有遗憾,但看到周进阳一脸矛盾的如释重负,我只能偷摸摸把遗憾吞下,装作波澜不惊。
事后,我反复安慰我自己,其实对于周天权这么个年过半百的人,判他这么久也差不多了,而且他做了那么多坏事,指不定他就熬不到出狱那天。
周天权这边的事情告了一段落,陈国全与毛洁琼那里也有了结论,陈国全因为认罪态度良好而且作出了指认,他被判了5年,而毛洁琼则3年。
看着这些坏到骨子里面的人,被戴上手铐穿上劳改服带走,此后遁入暗无天日的劳改里,我收拾好心情,买了一罐啤酒就去了鲨鱼涌。
这天天气不错,之前被污水漫过的泥路已经干涸,我开着车从坑坑洼洼里越过,尘烟飞扬,我颠簸着加快了车速。
越来越轻车熟路,那座陡峭的小山坡已经被我踩出了不错的路径来,我很快就爬到了顶顶,并且挂到了围墙上。
我运气好。
这次我刚刚摆好姿势,我就看到周唯从橙子树林的另外一头慢慢走过来,他捣鼓好躺椅就坐了下来,他翻着一本相册,翻来覆去看了差不多有三个小时。
而我也一直保持着猴子挂树的姿势,定定的看了他这么久。
后来他走了,我从围墙上下来,我来不及拍去浑身的泥尘也顾不上手臂起的水泡,我抿了一小口啤酒,又灌下两瓶矿泉水,我再面向着墙,自言自语:“周唯你再等等我,等我把谢薇也收拾了,我就天天来看你。”
恍如从梦境回到现实,我安安分分的在万盟坐住几天,我把需要更重视的项目汇总看了又抽查核定无异之后,我正要准备下班,刘钢过来了。
坐在我面前,刘钢把一份水单面据推到我面前,他说:“刘小姐,谢德已经入套了。他把一笔原本该付给供应商的款,入到了他自己的账上,而且这笔钱,他昨天输了个精光,现在那个供应商碍于情面也怕得罪他,还不敢声张,谢德就不以为意。我咨询过专业律师,像他这么单次挪用超过两百万,并且用于从事赌博这类非法活动,这要是立了案往深里走,他起码要进去个几年。”
接过来看了一阵,我答:“做得好,你辛苦了。”
笑得含蓄,刘钢说:“还有,刘小姐,苏小连昨天出院了,她想见你。”
“见我?”
我抬了抬眼皮子:“你觉得我有见她的必要么?”
刘钢直了直腰:“这几天我看苏小连情绪平复了下来,我与她暗示了她这次飞来横祸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她本来就挺聪明,我点她两下她就知道是谢薇了,她还以为是谢薇不信任往她身上安装了监听器之类的,总之她和谢薇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她知道我在帮你做事,她忽然拒绝与我交流,说是要与你当面谈。”
垂肩,我心不在焉的:“从一开始,苏小连就跟我不对盘,她说要见我,是想她闹心,还是想让我闹心。”
轻咳半声,刘钢答:“她言之凿凿,她知道一个你肯定特别感兴趣的事。”
忖思片刻,我点了头:“也好,反正我今晚空着,点吧,你安排个地。”
很快,刘钢干脆道:“好的,马上去。”
他临跨出去之际,我终于落定了决心,我喊住他:“小刘,你这两天把你现在岗位上的工作捋一捋,交接好。等下个礼拜,你就得过来帮着我了。”
滞了滞,刘钢转过脸来,他竭力掩住无尽惊喜:“刘小姐,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回到总助的位置了?”
嗯了声,我说:“是,加油干。”
嘴角憋不住的笑要往外溢,刘钢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知道,我马上去干活。”
将刘钢那些受宠若惊的无所适从尽收眼底,我心想他虽然曾经有过短暂的偏离,但这个男孩子还算是比较纯粹的一派,我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做法。
下了班,我回家换了身宽松休闲的衣服,才慢慢从家里出发,去到刘钢安排好的我与苏小连的见面地。
故意的迟到了整整半个小时,我去到时,苏小连面前的柠檬水已经换了几茬水,她那张时常跟掉了几百万没捡回的黑脸,难得没黑里透红的。
但她那些端着的架子,还是没能那么快下来,她抿着嘴巴,一副死也不愿先开口的样子。
懒得与她僵持浪费时间,我把手机随手拍在桌面上,漫不经心的睨了苏小连一眼,说:“听说苏小姐你有事找我,我人到了,苏小姐你能直奔主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