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吗?
何止难过!
勾匪此时灭世的心思都有了如此狼狈如此不堪,却被如此多的大人物看在眼里,抹杀不得,即便他活着,从此以后也要背负这样的屈辱一生一世,不论日后他有何种丰功伟绩,这样的屈辱也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他的血肉灵魂里,挣脱不得!
不过很快他便不难过了,因为大概半个多时辰,寅离与轩辕重便将各自对战的两人拿下,祝余的右手臂也多了一人!
宇宙寂静,四艘大船已然沉默他们派出的无不是大能,平日在诸天也是跺一跺脚能引起地动山摇的人物,可今日在此竟然好似个笑话!
祝余将四荒四人拿捏过来,掏出先前诸天武将杂糅而成的圆球,将这四人收了:“搞笑呢吧?”
轩辕重也有些纳闷儿:“这四荒好像也不是那么强”
寅离幽幽道:“难为我还认真了起来”
西荒船上,一名男子沉默片刻,走出重重围帘,跪地施礼:“我去吧!”
相柳氏雪眉微动,与水幕中的南北两帝对视一眼,长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祝余三人正自嗟叹,气温却在须臾之间下降,霜花漫天,一息之间铺天盖地的冰霜将世界裹了起来。
三人缓缓侧头,瞳孔猛然一缩一名华服男子站在距他们数十步的地方,神情温和又高不可攀!
祝余心脏微微痉挛,低声道:“你们打不过他,我来!”
这人太强,强得他们三人无一人发觉他的近身!
华服男子微微颔首,温声道:“小相柳承蒙诸位照看,相柳泽铭记于心!”
祝余本紧绷的神经一滞,差点没上来气,身体先于思想弯了腰:“见过道君!”
相柳泽温和一笑,虚扶手:“帝子殿下勿须多礼,本该是我谢你!”
祝余咔咔咔直起腰杆,一时有些无措了起来他生来最怕别人讲道理,因别人一讲道理,他不由自主就要讲道理
他本身便不是什么中规中矩的人,自小惫懒皮实,只是被招摇山教导多年,又熏陶在神族的大环境里,人人温和友善,左右还是有些枷锁捆绑着他,因此大部分时候是极为温和知理,但是不论是老树桩、冉明珠、落日荒冢的仙女们还是别的旁人,均是领教过他不讲道理的时候,惹毛了他,什么礼数教养通通不见,怎么高兴怎么解气怎么来。
这许多年他也受了许多窝囊气,脾性便没有初年时节那般好,今日也是打算身体力行怼死一个算一个,但是相柳泽这么来一下,倒教他满腔怒气突然刹车,有些措手不及。
相柳泽微微一笑,展手邀约:“殿下不必多虑,我自是来杀你的!”
他长袍袖角微动,目光潋滟:“还请一战!”
还请一战!!!
祝余握着铁球的右手缓缓垂下,铁球坠落,在空中砸起个小小波澜,消失不见,他轻声道:“好!”
相柳泽目光扫过铁球消失的地方,躬身行礼,由衷佩服道:“先生慈悲!”
他第一眼未曾弯腰,不过微微颔首,此时却因祝余丢了铁球而折腰。
祝余苦笑道:“可惜没人对我们慈悲!”
这一句喟叹激起千层浪,将那些阴私沟瓦与苦苦挣扎,道了个淋漓尽致!
相柳泽微微叹气,道:“殿下,蝗虫之于庄稼,乃是灭世之灾,之于鸦雀,却是果腹好物,之于它自己,不过想一活罢了!”
“这是诸天神共同的意志,我也违逆不得,甚惶甚恐!”
祝余拔出匕首,展臂划开一道圆形屏障,将自己与相柳泽裹在内里,把世界抛在外面:“对你们来说有理,对我无理!”
寅离望着圆形结界内刮起的旋风以及陡然消失的两人,沉默了片刻,道:“种族的限制”
是的,今天就是来一百个一千个勾匪之类的第一神将,都无法真正撼动祝余,因为祝余生来便站在诸天神之上,乃是正统的东荒血脉!
况且他是个神族无人知晓的无垠者!
况且他还有许多很少示于人前的手段!
四荒之所以陷入战无可战的窘境,不过是因为与祝余三人可堪一战的人,寥寥无几。
他的上面是以祝时乙为首的四荒帝王,无论如何都没有帝王亲自下场的道理,这点脸面他们还是要的与他持中的帝子们,全都是他的朋友,并且现在在献祭的道路上一去难返,并不知晓他们在此间发生的事再之下,没了!
所以先前西荒相柳氏才无耻地掏出千万炮灰,意图弱化他心智,一举得擒!
但是在这上下之间,还有几个特殊的存在西荒帝子的父辈们!
相柳氏有三个儿子,相柳源、相柳泽、相柳谷!
相柳源就一个儿子,要被拿去分尸,他自然不干,闹了一场被禁锢在老家,相柳谷押小相柳奔赴东荒准备祭祀落阵,只有相柳泽随行在西荒帝王的身边,因此可战之人唯有他一人尔!
巨大的结界内原本飞流湍急的气雾倏忽消失,内中变得透明起来,轩辕重甚至能够透过结界看见远方的星辰,他隐隐有些担心,脚步微挪了半步。
结界内看似空无一物,实则那两人正在以超越某种阈值的速度高速撞击,每一次撞击,结界都在溃散,却又以同样的速度被修补,每一瞬间,结界都要破碎上万次,内中的恐怖力量却未有一丝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