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泰帝看着手中的折子,神色不明不暗,道:“这么多人?”
海程君躬身应道:“统计下来,确有这么多人!”
帝王揉揉眉心,道:“如实报给诸国吧!”
海程君迟疑道:“陛下”
明泰帝负手,凝望着天空中巨大的藤蔓主干,道:“难道他们还真以为天下有白吃的午餐无由来的馅饼?皇子皇孙又怎么了,既然来了,就得看开点儿!”
海程君心想,虽然我也这么认为,可话不能这样说啊没奈何,他也只能领命去了为人臣者,与君分忧。
不说诸国王侯得到子弟殒命的消息是何种反应,明泰帝见海程君离开,沉吟半晌,起身回寝宫换了套便服,出宫去了。
银川有数名弟子,皆在大晏各地从军从政,唯有暮年所收的一名弟子随在身边,他不好金玉,生活寡淡,虽然住在内城,所居却甚是偏僻。
宫人轻扣了门,不多时,门便开了。
那童子自然是认得她的,只不知道她是何人,连忙躬身道:“请!”
明泰帝也不多言,径直去了银川住所。
他年老而苍白,近来更是体弱了起来被人分成数块,整日躺在床上,如何过得好!
银川见她来了,露出个笑容,却是淡然,道:“陛下!”
明泰帝抬手示意他不要动,就那样站在床前道:“是我错了!”
银川摇头,道:“陛下!”
她坐了多时,两人却是无话可说,她终于站起来,欲要出门去。
银川急喝道:“陛下!!!”,他咳嗽起来,肺部却在另一处颤动。
明泰帝微胖的身躯站在门口,头也不回,道:“无碍!”
他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但是他不能让她去。
她也知道自己不能那样做,但是这唯一的友人,自己利用了他一生,如今却是想为他做一回自己想做的事。
或许她已经老了,心软了,又或许,现实让她无力,再提不起当年的雄心壮志
她出了门,一直往柳家巷去了。
帝王来访,轩辕重当然是要见的,他亲自迎接道:“陛下!”
明泰帝抬起双眼,看着这个年轻人,此一时彼一时,世事难料
她既不刻意恭敬,也不像一个帝王,她道:“轩辕先生!”
轩辕重本欲施礼,闻言一愣,一时半会儿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个称呼
他神情有些难过,道:“陛下!不必如此!”
明泰帝摇头道:“先生当得!轩辕家族也当得!”
轩辕重心中叹气,只得道:“陛下请随我来!”
他领着帝王,踏上传送阵,只在须臾之间便抵达了玉清天。
帝王微眯着眼,看着天高地阔的世间,神情颇为震动,最后终于道:“此时方知……“
方知什么?她未再言语,轩辕重却知晓她意。
他一如从前般恭敬,不骄不躁,立在她身后,道:“陛下,可有兴趣去看一下新进的子弟?”
明泰帝眼睛一亮:“哦?倒要劳烦轩辕先生带路了!”
轩辕重就地绘了传送符,激活阵法,两人须臾便立在了另一处。
此处风景远阔,看久了,难免胸怀激荡,只可惜附近犹如蚊虫般的吵闹如影随形,实在是大煞风景!
帝王弯腰,看向崖下,就见半空中倒吊着密密麻麻的数百人,距离太远,看起来就像被顽童用细绳栓起的甲虫,他们在底下哀嚎,倒是听不见具体喊的什么。
帝王不明,道:“这?”
轩辕重笑,道:“修行之路,道阻且长!”
他掏出一面小圆镜子,伸手弹了下,镜面倒影出的便不再是他的脸,那人脑门向下,面红耳赤,正自难受,冷不丁面前出现了轩辕重的脸,被吓一跳,艰难道:“先……先生!”
轩辕重慈祥一笑,道:“海灵清,如何了?”
……
能如何?您来倒吊着两天两夜试试!海灵清心里咬牙切齿,面上却恭敬道:“还可以!”
与轩辕重相同,海灵清年岁不大,却是大晏一名将军,更何况他天资过人,将来要接威海将军的衣钵,哪里会轻易服人。
轩辕重满意道:“嗯!有前途!那就吊着吧!”
镜面一转,又是一名女子,她道:“轩辕先生!”
轩辕重倒是挺欣赏她,长得好,资质不错,且性格坚毅沉稳,既不妄自菲薄,也不自视过高,这一群人里面,最为稳重的!!便是此人!
“琳琅,感觉如何?”
琳琅头发倒着,衣裙也倒着,遮脸遮头,大风刮来,长发与裙摆炫舞,状似疯魔……
她伸手艰难将自己脸上的衣裙撩开,答道:“以后弟子一定穿武服……”
轩辕重被她逗得哈哈哈大笑!大发慈悲道:“冥王海龙,神都而过!聚神集气,脉中一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