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白鹿眼中充满着灵性，闪耀着智慧的光芒，苍茫却不迟暮，在这方小天地之中光阴很难流入其中，它又享受着儒圣明渝此生最后也是最精纯的浩然正气洗礼，神魂也受到这枚几乎代表灵魂一道最极致的宝物，这枚魂种逸散气息的滋养，加上本就是天生的祥瑞之兽，不出意外能活很久很久，可能就是打个盹的时间身处之地就已经沧海桑田。

“呦”

白鹿发出一声长鸣，最后口吐人言，温醇而空灵。

“你来了，我和先生已经等了很久了，先生常和我说，要我在他走后一定要好好的替他教你，只可惜我大概只能言传而无法身教了。”

夜琳眼神有些黯然，他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想法，只要他想去做，可以很轻松的做到，但白鹿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又似乎是明渝先生留下话。

“可以做，但没有必要，先生若是想活下来，就不会替那些百姓挡下黑暗，甚至替他们挡下黑暗后，先生想要走，依旧可以，但先生没有那样做，自然也不会想着无尽岁月后等你到来，借着那个地方重生，你可知为何？”

如鲠在喉，但随即夜琳又无比畅快地答道：“舍生，取义，先生做到了，世间只有儒圣明渝，少了个有违本心，苟活世间的读书人。”

白鹿哈哈大笑，漫长时光的压抑一扫而空，他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先生，你的不记名弟子，也大概是世上唯一活着的亲传弟子，没我想象的那么糟，虽然等了那么久，但终究没有白等。

“扪心自问，问心无愧”

白鹿反复呢喃着，向着夜琳走来，夜琳一挥手，一道紫色的光门出现，白鹿呦呦，消失在光门里。

黑雾，伊茉朵，眼观鼻鼻观心，对这一幕幕都看在眼中，只可惜两者始终以心声作答，她除了听到那呦呦的鹿鸣，就是两者酣畅的笑声，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有些遗憾，但魂种旁的灭魂风好歹已经减弱了几分，不仅是因为核心的那一缕春风已经依附在夜琳的某处窍穴之中，它变成了无源之水，更是白鹿的离去，如同大江大河之中的水神陨落，支撑的砥柱坍塌，只能苟延残喘一会，要不是害怕迟则生变，她都想在这等灭魂风自行消散。

这可是灭魂风，是一切魂属的天敌，一般都只在那些拥有不世之才的九阶或十阶修道者进阶，武夫破第八境才会偶尔现世，以此作为天地考验的天劫出现，其余的时候只能在那些奇险诡谲的禁地之中才会见到。

要不是夜琳拥有魂国，这种无关修为高低，极难形成，只看福缘，修道者一辈子都难以建立的奇异国度，魂修中的世界之种，证道的通行证，黑雾也不敢让他冒这个险，哪怕夜琳只是拥有次一等的魂海都不行，只有建立在魂海之上的魂国，才能抵御灭魂风的吹拂而无大碍。

灭魂风遇强则强，遇弱还是强，但是如果黑雾一旦使用咒术之类的手段帮助夜琳，那就是害他，灭魂风只有两种方法通过，一是靠自身的力量硬抗，恪守神魂清明，直至风过，二就是与前身有渊源，两者相性吻合，那多半会轻松些许，甚至可以得到机缘。

就像这道萦绕魂种旁的灭魂风前身是天地浩然之气，若是换做一位书院学宫的读书人，读书种子前来，自身学问足够，胸中有那一点浩然气，多半会是一场天大的福缘，尽得一位儒圣的真传。

所以夜琳窍穴之中那最后一缕春风，也是儒圣明渝此生所学立身之本所化，他要为明渝先生这一脉点燃那柱香，替他延续下去。